金花和秋叶的争吵声将熟睡的姚玉秦吵醒了,他睁开眼从姐姐身上爬起来,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看着发怒的金花。金花瞪着姚玉秦,道:“大少爷,快跟奴婢回屋!奴婢说了多少回了,叫你不要乱往东厢跑,你怎么就记不住记不住呢?”
金花一边说,一边推推搡搡的将秋叶推到一边,一只手卡住姚玉秦的腰,将他夹在胳膊下头要抱走。
金花怕孩子掉下去,紧紧地夹着胳膊,将姚玉秦身子箍的生疼。姚玉秦似乎是挺害怕金花,疼的想哭,又不敢哭,眼泪汪汪的看着姐姐。
姚玉离看见金花这样子,心里头火冒三丈,这奴大欺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是看姐弟两个年纪小,又仗着有钱妈妈撑腰,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再看看姚玉秦害怕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背地里金花肯定对他又是吓唬又是大呼小叫,才让姚玉秦这么畏惧一个小小的奴婢。
欺负不懂事的小孩子,算什么事?
姚玉离冷哼一声,道:“金花,把我弟弟抱过来。”
大小姐发话了,金花不理不行。不过她觉着姚玉离不过是个三岁的奶娃娃,虽说大小姐比其他孩子聪明许多,不过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奶娃娃,便转头敷衍了一声:“大小姐,奴婢这也是为了大小姐的名声着想。”说完又朝门外走去。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金花。”姚玉离乌溜溜的眼睛的瞅着金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万年不动甜甜的笑,不过眼神却透着寒意,“金花,你既然这么懂规矩,那总该知道我是主子,你是奴婢,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吧?如今我叫你把秦儿抱过来,你却抱着他往外头走,你是耳朵聋了呢,还是故意不听我的话?难不成是看我年纪小,想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们姚家可供不起奴大欺主的奴才!”
金花一个激灵,她没想到才三岁的小人儿居然说出这么一番条理清楚的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一顶“奴大欺主”的帽子就给她扣上了。
秋叶一看金花被镇住了,忙上前去将姚玉秦抢了回来,抱回床上。姚玉秦一到床上,见着姐姐跟见着救星似的,忙连滚带爬钻到姐姐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金花。
金花被一个奶娃娃镇住了,先是愣神,而后反应过来。好歹她也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怎么能被个奶娃娃给唬住。不过大小姐和大少爷不同,大少爷不得二爷和二夫人的喜爱,可是大小姐却是主子们的心肝宝贝,二夫人平日里疼她的很。
于是金花赔笑道:“大小姐言重了,奴婢绝无那个意思。只不过二夫人说了,三岁不同床,奴婢也是照着二夫人的话做的。”
姚玉离心里冷哼一声,居然把莫氏抬出来压自己。当初莫氏的意思是两个孩子不住一个屋子了,晚上不一起睡,可没说大白天不能一起玩耍。金花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姚玉离刚要说话,身后有个小小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姐、姐姐……对不起……秦、儿走……”说着,姚玉秦哆哆嗦嗦的往外挪着要下床。
“秦儿别怕,有姐在这,谁也不敢欺负你。”姚玉离用胳膊拦着弟弟,伸手握住他的手。姚玉秦的小手冰凉,手心都是汗,身子有些哆嗦。姚玉离心疼的掏出帕子来细细擦着他的手心,怕怕他的小脸冲他笑了笑。
屋外传来一阵噪杂声,柳绿掀了帘子,莫氏走进东厢,边走边说:“把姐弟两个收拾妥当,抱出去见客了。”
而后瞧见屋里的气氛似乎不对劲。
金花一脸委屈的跪了下来,冲莫氏磕了个头,刚想开口告状,就听见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委屈和哭腔幽幽道:“母亲、母亲,笑笑是不是没人要了?呜呜呜!”
莫氏一看,女儿居然没由来的哭了起来,看也不看金花一眼,走过去安抚姚玉离:“乖笑笑,不哭不哭。”而后转头看着秋叶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秋叶咬着嘴唇,看了眼金花。莫氏顺着秋叶的眼神,也看向金花。而后姚玉离扑进莫氏怀里,哭道:“母亲,名节是什么?金花说笑笑没了名节,是不是母亲就不喜欢笑笑了?”
闺阁女子的名节事关重大,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莫氏一听姚玉离这么说,心里就奇怪了:笑笑才三岁,哪里会懂得名节是什么,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名节,还说自己没了名节。这话要是传到外头去,指不定会被风传成什么样子呢。
莫氏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将来联姻就指望着姚玉离。后头就算再有庶出的女儿,哪怕是记在嫡母名下认作嫡出,可这也是就是名分好听,结亲的时候和正经嫡出的闺女姚玉离也是天壤之别,根本就别想嫁到特别有名望的家族去。
现在姚玉离一说自己没了名节,莫氏哪能不紧张。
“金花!你都给大小姐说什么了?”莫氏眉毛一横,指着金花厉声道:“什么名节不名节,也是你能挂在嘴上说的?谁教的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叫人家怎么看我们笑笑!?”
金花吓的一个哆嗦,忙磕头分辨道:“奴婢冤枉啊!奴婢不过是瞧着大少爷和大小姐睡在一张床上,听夫人您说过三岁不同床,奴婢怕有损大小姐的名节,就想着把大少爷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