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发生的一切,让安来心脏一紧,急需做点什么打断这种状态。他选择催促着旁边曲舒:“现在能打开空间了吗?”汗水已经湿了曲舒的额发,她声音沙哑:“要是能做到,我早就把人放出来了。”此前解开空间的那个手势,重复了太多遍以后,曲舒左手的拇指和小指,早就出现了血痕。但空间依然不在她的掌控之内。屏幕里,傅泽荀好奇地看向了贺景同。也许是因为他的姿态太过悠然,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不管是空间内部的苏妤,还是空间外头的其他学生,也都表现出了好奇,一副已经被牵动情绪,想要得到答案的样子。被注视着的贺景同,却只是说:“如果我的情报路线被你发现,那我又凭什么得到那些情报?”面对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反问回去,也是一个解决方案。以及……“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贺景同从来都不会被傅泽荀牵着鼻子走。“凭你那将意识附着在异灵身上,然后隐藏在学院内部异灵群体中的行为?还是说,你认为我必须回答你这个问题,才能从你口中得到,你刚才所说过的,‘也许你从未离开过’的话的深层意思?”“很遗憾,我不在乎那些。阴谋者的阴谋,和阴谋者最终想要达成的成果,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贺景同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当下杀了你。”能或者不能,贺景同依然不在意,命运就是个无论怎样进行辱骂,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玩意。但他却很介意傅泽荀一副想诱导他的样子。因为傅泽荀提出问题,贺景同就要好好回答?他是什么幼儿园大班的,希望从老师手中获得小红花的幼崽吗?答案不是。就像下一秒,贺景同便提着名九关,直冲傅泽荀而去。可眨眼之间,傅泽荀的身边,就出现了六只异灵。那些异灵的外形和人已经没有差别。一眼望去,他们身上穿着各式各异的服装,有穿着西装制服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写字楼精英白领的人,也有那种穿着丑丑的校服,脸上戴着眼镜,一副读书到死的学生模样。但真正让人震撼的,反而是六个异灵中,其中一个穿着英才学院校服的人——此时,那人的脸上就像是被蒙蔽了一层浓雾,看不清具体的五官长相。但就细节处观看,却又能发现,对方就是英才学院的学生。这是所贵族学校,学生们的习惯,本身就能在肢体方面表现出来。修剪整齐的指甲,没有任何死皮的手,总是要进行礼仪训练,导致即便非人,也具备优雅特征的站姿……乃至于,那毫无凌乱,却又称不上刻板,反而有好好整理过的发型……这一切,都符合了傅泽荀之前所说过的话。——也许我从未离开过。这些异灵,他们的形象和他们的衣着,甚至手上抱着的书,以及胸口衣物处插着的笔,都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从各种不一的环境中,突然被带到这里。可实际上,这些人的身上却缠绕着,象征着不同罪孽的色彩。对这种存在下手,确实需要勇气。他们太过像人。学生真的能对这种存在下手吗?这样的问题,外头观看着这一幕的很多人,都在思考,尤其是安来和曲舒。作为老师的他们更明白,异灵科的学生,受到的教育究竟是什么模样。待人友善,道德高尚,也只是基本需求。让他们具备心眼子,也只是为了将来不被算计,而不是让他们去算计别人。可想而知,所谓开学小测,实际的严格行动之下,隐藏着的深沉温柔。能对他们下手吗?贺景同给出的答案是,为什么下不了手?没有下不了手的。灵师和异灵根本没有共同生存的可能性。后者只要从人变成了异灵,那他们只要看到灵师,脑子里就会被填满各种,一定要杀了对方的想法。这就是绝对性的克制关系,如果不杀了灵师,那被杀死的就一定是异灵,反之亦然。“把它们做成人类样子,在你已经和那些暗地里渴求长生的人闹掰了的情况下,我是不是又可以将其理解为,你希望通过这一点,给我,给异灵的老师和学生,制造压力?”贺景同手握名九关,快速劈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书呆子形象的异灵。傅泽荀站在几只异灵中间,对于贺景同身上的肃杀气息毫不在意,甚至还回复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想要的就仅仅只是人和异灵和平相处呢?”“那是个足够伟大的愿望,异灵最初也是人类,他们也不想变成怪物,何况他们之所以会变成怪物,也是因为这个世界,相较于行动者,更不愿意给那些思想者,一个公平作恶的机会。”“你知道吗?”傅泽荀看着那个被贺景同压着打,身上出现了很多伤痕的书呆子异灵,“她还是人类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被同学霸凌。她理解不了那些人为什么伤害她,试图反抗,却只会遭受更加恶劣的殴打。”“有朝一日,她不想这样了,她希望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通通去死,希望那些曾经漠视着她受伤害的人,也付出代价,这有错吗?”“只是幻想着如何虐杀一下那些人而已,不是还没有付出行动吗?只是在幻想着虐杀那些人的同时,又控制不住的想到了自己被虐杀的场景而已……”“然后,她就成为了异灵。”傅泽荀对于自己的“作品”,有着堪称艺术大家对自己作品的热爱,注视着那只异灵时,眼神中尽是悲悯。“别随随便便地把那些你曾经做过的事情省略。”贺景同手中挥舞的动作丝毫不停。“校园霸凌是你指使,让一个脑子里只有用读书来提升自己的人,去幻想虐杀别人,也是你引导的。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想到,有虐杀别人想法的她,也有可能遭受别人虐杀的,还是你。”“是你,把那个孩子逼到疯狂的边缘而后又借助所谓业力真正将她推向异灵化的深渊。”“所以你又凭什么觉得她所遭受的一切应该是我这种无关者去承受所谓的良心谴责?”贺景同的攻势没有任何延缓即便他身上的伤势又一次遍布角角落落。名九关的刀锋一阵嗡鸣那个试图将书当做武器使用的书呆子异灵几乎是呆愣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被名九关从前胸穿透后背的画面。而后她的身体化作粉尘落在草地丢不下任何痕迹。贺景同将手中的刀再次对准傅泽荀:“你为什么不去思考自己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很有可能被这个孩子真正的自我找上?”白色的雷电在名九关周身逐渐形成并不断压缩等待着最合适爆发的时机。原本由不知名世界的玄铁打造的仪刀一度脱离了原本的黑色。“说什么让人类和异灵和平相处是个伟大的梦想说到底你也只是借着这样的说法去骗那些心里带着侥幸想法的人。”当前傅泽荀被学院驱逐还主动和那些曾经与他合作的钱财权势力者撕破脸的情况下他想要在短时间内积蓄力量所能做的就只是去欺骗。欺骗自己就是为了伟大之事在行动。也欺骗那些给他当狗的人世界总会走向想象中的美好。“总有人会变成异灵也总有人的朋友、家人、爱人会变成异灵。”“可从人类变成异灵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不是转换了一个形态那么简单。”“那是死去。异灵化从始至终都是人类的死去。”所以凭什么要求活着的人类一个为了拯救其他人类不受到伤害的人类去为了一个死者的遗物而痛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