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绣早上照例推门进入小姐房间收拾打扫,刚一进门,看见桌上和地上满满的都是酒坛子,才知道原来小姐昨夜回来了。
“唉,怎么又喝了一夜的酒。小姐也真是的,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跟我还这么见外。”
嘟哝了几句,冬绣弯腰俯身拾起地上的酒坛子,和桌上的一并收走。然后进入内室寻找小姐的身影,见幔帐还没撩起,冬绣笑着想必是昨夜酒喝多了,宿醉未醒,便掀开幔帘,正要唤小姐起来洗漱。
这一掀不要紧,看见了不该看的画面,冬绣赶紧捂着眼睛倒吸一口气,拉上幔帘,偷笑着悄悄走开了。幔帐里,仇复和婉灵睡在一张床上,只不过衣衫整齐,看来昨夜醉得不清,属于倒床就睡。
冬绣倒腾着小碎步往厨房走去,得提前煮好一罐醒酒汤才行,等小姐醒了正好解酒。
冬绣一边熬制一边脑子里想着刚才的画面,她不由得佩服仇复这小子,没看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能把小姐追到手。要知道这待遇,可是连青梅竹马的含章哥哥都没有呢。冬绣脑海里忍不住浮想联翩:“终于不用再为小姐的婚事发愁了。”
红日三杆,婉灵隐隐觉得口干舌燥,便挣扎着坐起身来,打算下床找水喝。刚想转身,感觉好像有坨肉阻挡在面前,婉灵推了几下,用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愣了好一会儿,忽然间想起昨晚跟仇复喝酒的事来。
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婉灵用力推搡着身侧的这坨睡得死死的人肉,死命晃动仇复的身体。晃了好半天也不见动静,婉灵一气之下一脚把仇复给踹下床去。
仇复脸朝下摔在了地板上,鼻子被磕得酸疼,仇复终于才缓缓恢复意识,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一脸懵逼地看着躺在地板上。
“难道昨夜我睡得地面?……不管了,既然天亮了,就伺候灵儿起来洗漱吧。”
仇复心里这样想道,便起身撩开幔帘,将婉灵抱至正厅椅子上放好,随后出去准备热水,好让婉灵沐浴更衣。
东绣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走了进来,看见小姐已经坐在厅上了,随手放下汤罐子,笑着调侃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这么快就找到托付终身的那个人了。来,我为小姐熬好了醒酒汤,请小姐慢用,这就去烧水给小姐准备洗澡水去。”
婉灵拽住冬绣道:“不用了,让仇复去张罗吧,我养伤这段时间不在府里,府上可曾有事?”
冬绣坐下来说道:“府里一切安好,就是我担心小姐的伤势,一心想去军营里照顾小姐。可是军营不允许女人进去,我就没敢硬闯。后来小姐传信来说有仇复照顾,我这才放心待在府里的。小姐真是命苦,落下这么严重的残疾,我这心里想起来就不是滋味。”
冬绣越说越难过,婉灵平和道:“我没事,你不必悲伤,就算我成了瞎子,也不会真的甘愿成为一个废人。有仇复在,我就还是原来的那个周家小姐。”
“这个自然。唉,小姐,你跟仇复……是怎么回事呀?”
冬绣立即转移话题,将注意力集中到婉灵和仇复身上。她不忍心过多提起这些伤感的事情,尽管婉灵并不觉得伤感,但冬绣同样不忍心自己去想小姐的眼疾。虽然语气非常调皮玩闹,可是眼神里总是充满深情地看着婉灵脸上的那条黑布。
“灵儿,热水备好了,咱们过去洗澡吧。”仇复一身热气地进来喊道。
冬绣一听就觉得不脱,回头皱着眉头问到:“难道你俩已经……”
“没有,是他扶我到浴盆边,我自己洗的。”婉灵抢答道。
仇复很是熟络地抱起婉灵就往外走,冬绣看得目瞪口呆:“这叫扶?”
婉灵少有的尴尬,甩下一句:“绣儿愣着干嘛,过来陪我洗澡呀。”
“哦哦,来了来了。”
冬绣眉开眼笑地急忙跟了上去,等到了浴室,仇复放下婉灵后,冬绣立马拦在前面道:“好啦,你可以出去啦。”
仇复笑着看了一眼婉灵的背影,礼貌作揖道:“那就有劳绣儿姐姐了,小仇子这就出去候着。”
“小姐,你在军营养伤那段日子,他一直这么贴身照顾你?”
“是呀,怎么了?”
“啧啧啧,小姐还真是豪迈,这还没成亲呢,就这般亲热,也不怕坏了小姐的名声。”
冬绣为婉灵宽下衣服,扶着婉灵进入浴池。之前在军营用的都是浴盆,现在这是在府里,沐浴条件自然要比军营中的要好上太多了。
“这有什么,军中儿女,向来不讲究什么虚礼。只要你情我愿,就能待在一处。”
婉灵缓缓坐进温热舒适的热水中,仇复调的水温,婉灵向来都觉得刚刚好。
“小姐这就不妥了,当初您对政希公子可不是这样的。”
冬绣在池边为婉灵搓洗够不到的地方,婉灵自己用木瓢舀水冲洗身子。
“含章哥哥不同,碍于两家的身份地位,我从来都未全心托付。之所以一直与他保持来往联系,不过是不想辜负这一颗善良的心。可惜天意弄人,最后我还是辜负了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