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正欲离开王府,却有下人来报说王令史求见。
乍一听,信王有些吃惊:“这个老家伙,不是沉寂很久了嘛,怎么会突然间来找本王?”
下人在前面举灯照路,信王跟在后面,往前院正厅走去。转过巨大屏风,信王看到一人站在厅前,整个身体被黑色斗篷罩住,连衣帽遮住了面容,颔首隐于黑暗中。
“不知王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老臣见过殿下,得知殿下明日即将起事,老臣特来与您合作。”来者摘下头上的连衣帽,露出一张沧桑的脸。
“王大人,世人都以为你被吓破了胆,终日闭门谢客,两耳不闻朝事,居然能探知本王准确起事时间,不愧是两朝老臣呐。”
“殿下过誉了,老臣不过是懂得如何伪装、卧薪尝胆罢了。虽然辞去丞相一职,但朝中势力依然在,想要掌握殿下的举措,并非难事。”
“本王母妃被王氏皇后连累至死,你怎么就肯定本王愿意跟你合作?”
“殿下想要复仇,无非是因为周家从中作梗,坐实了贵妃娘娘的罪名。我王氏同样嫉恨周家断了生路,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当然要联手合作,这样胜算更大。”
王令史说的理由,信王不会拒绝,因为他本来就不怨恨王家主动设计陷害太子殿下。说到底,就算王氏皇后不出手,自己的母亲也未必真就甘愿置身事外,不过都是利用而已。
“既然是合作,那总该拿出诚意,说说你的想法吧。”
“老臣可否见见慕容公子?”
“可以,随本王来吧。”
信王眉梢跳了几下,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是厉害,连慕容寒那么诡异的身法,他都能了如指掌。这样的士族力量,信王真不敢轻易与之为敌,最好是能收为己用。
来到厢房,王令史见到了坐在塌上的慕容寒。慕容寒看向信王,经信王点头确认后,才又闭上眼睛,继续疗伤。
“皇陵一战,老臣已有耳闻。知道慕容公子缺少豢养灵士的原料,或许老臣可以代为提供死人尸体。”
听见王令史有意提供帮助,慕容寒睁开双眼,问道:“没有死尸,活人也可以。活着的灵傀,效果更好。”
王令史心下明白对方的意思,回答道:“这个好办,府中家奴、牢中囚犯,或可凑数。”
“那巡城守备的陈将军莫名失踪,殿下的人不得不撤出巡城司,这对起事非常不利。”慕容寒故意提起巡城守备一事,看王令史如何应对。
“此事不难,老臣暗中派人打开城门,慕容公子的灵士就能顺利进城了。”
“王大人如此费心帮助殿下,您那宝贝儿子该怎么办?”
“孽子既然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老臣也无话可说。但老臣可以保证,不会让他妨碍殿下的大事,还望殿下饶恕小儿一命。”
“这个自然,本王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好!有了王大人的支持,明日举兵,一定能够成功。”
头疼的灵士问题和城防问题得以解决,信王终于相信王令史的诚意,三人就此约定,明日月圆之夜,公主拜堂之时,就是起兵的最好时机。
兰瑾双手环抱着双膝,呆坐于墙角阴暗处。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脑袋斜靠在墙上,抬眼凝视天边的一轮圆月,冰冷凄凉。
心灰意冷,兰瑾将手中的药粉,洒进自己的茶杯里,想一死了之。端起茶杯,心中总还有一丝不舍之情。想起今天之后,整个京城都会陷入地狱火海,周桓贞可能难逃劫数,兰瑾就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我怎能在这里悲伤绝望,若是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桓贞,他肯定会深陷陷阱不行,我要活着,必须救下他和周家。”
打定注意,兰瑾起身走到镜子前,拭去脸上的泪珠,拿起案上的玉梳,打理自己有些蓬乱的发丝。镜子中,兰瑾表情肃穆,眼神却是坚定的。
摆在梳妆盒旁,是一套精致的凤冠,身后衣架上,挂着锦衣翠碧。兰瑾低眉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把匕首,藏入衣袖之中。窗外杜鹃鸟落在枝头上,声声哀鸣响彻整座王府。灵堂前的白绫随风起舞,烛火被风吹得更加肆意狂乱。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江陵城平静地迎来了日出。
信王站在阁楼栏杆处,远望兰瑾登上迎亲的花轿。
“殿下,您确定公主不会出错?”慕容寒问道。
“本王当然不会任由妹妹犯错,陪嫁丫鬟中早就安排了人盯着,量她也不敢胡闹。”
信王自信地走下了阁楼,慕容寒隐入黑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京兆大牢中。
牢头见有陌生人进来,便走上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