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片刻后,身躯缓缓向后倒去。
太监慌忙上前相扶。
再看萧龙渄,已是昏迷不醒,嘴边有血迹。
便有人高声唤太医进来,殿内陷入忙乱之中。
瑜哥儿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将小脸儿埋在卫昔昭肩头,哇一声哭了起来。
卫昔昭险些就落下泪来,心疼怀里的孩子。
停留无益,季青城将瑜哥儿接过,示意卫昔昭一起离开。
裴孤鸿站在殿外,看着季青城,有些茫然。
季青城道:“圣旨已下,那么自此时起,你就留在皇上左右,负责皇上安危。”
裴孤鸿神色变得凝重,郑重称是。
这晚的事情过后,朝堂自是起了轩然大波,诸多官员以丞相陆麟为首。纷纷质疑圣旨真假,跪在宫门外求见皇上。
萧龙渄缓了两日,上朝亲自复述几道圣旨,严加斥责欲闹事的官员。之后,匆匆退朝。
这是萧龙渄此生最后一次上朝,之后身体时好时坏,一直后宫南苑静养,所见之人,不过三无名。
太后对萧龙渄的病势一直是云里雾里,辨不出轻重,因为留在萧龙渄左右的几名太医嘴都严得很,怎么也打探不出什么,想寻些药渣亦是无从下手。
偶尔,她去南苑探病,萧龙渄心情好了就见上一面,太后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征兆,便以为萧龙渄与历代昏君一样,受不得处理朝政的辛苦,以生病为由图个安乐,这样一来,便每日以侍疾为由,给萧龙渄送去一两名嫔妃,萧龙渄竟也照单全收。
西苑不时歌舞升平。
太后对此大为欣喜,之后担心的便是朝堂之事。季青城、卫玄默、萧龙泽,哪一个都是素来与她明里暗里作对的人,若是这几人联手,哪里还有陆家的立足之地。
可又如何能让这三人反目呢?
季青城与卫玄默是不用费神思量的,几年来在沙场或在朝堂都是同心协力,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萧龙泽了。
要让萧龙泽为着皇族姓氏、为着祖宗基业竭尽全力,不会使得大权旁落,至为关键。
如此,就要让他与季青城之间生出嫌隙……其实也是极难办到的事情。
——
季青城封王,最受刺激的其实是太夫人。
先是欣喜,之后便是愤恨。
喜的是季青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谁说,他也不需要一个世袭的公爵了。那么世袭公爵之人,只能是青坤。
恨的是季允鹤,他闻讯后依然如常,若无其事,她帮青坤谋取差事,他便不声不响的将路断掉,让人恨不得将他斩杀于眼前。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按理出牌的,若是一心不让她如愿,说不定就又做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来。
成为夫妻这些年,一直淡漠如冰,季允鹤不声不响地作对已是寻常事。
反复思量终日,太夫人最终悟到的还是两点:要想如愿以偿,只有两条路,一是季允鹤忽然死了,二是长子长媳劝说季允鹤。
这两件事,想到容易,做到却难于登天。季允鹤不会忽然死去,长子长媳也不会好心帮助青坤。
即便是恨毒了季允鹤,她也没胆子动手杀害他。他一生警觉,若被他发现,恐怕会先一步将她杀掉,试不得的事。
那么,最终能指望的,就是青城与卫昔昭了。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底,要指望的是青城对她以前种种释怀、原谅。那么接下来要做的,显而易见,也是最难办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