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好事!”季青坤脸色不善,“怎么,你生不出孩子,就要从外面抱一个回来么?日后怎么办?那孩子到底算是谁家的人?”
飞雨听着生气,咬了咬牙。
卫昔昭只是道:“我自会向太夫人说明此事。”
“你能说什么?”季青坤显得分外暴躁,“我告诉你,这件事根本就没得商量!那孩子你从哪儿抱来还给我送回哪儿去,季府不留他!”
“飞雨。”卫昔昭垂了眼睑,抬手示意送客。
季青坤却趋近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现在就给我把孩子送回燕王府去!”
“给我滚。”卫昔昭抬眼相看,闪着锋芒。
飞雨上前去,抬手相送,“三爷,好走。”
“真是反了你了!”季青坤连声冷笑,焦躁地来回踱步,“你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么?你不是进宫去求皇上了么?皇上答应你了么?不是没有么?闹不好你明日就会被降罪,你还跟我甩什么脸色!你赶紧把燕王那个孽种……”
语声因为茶盏碎在他脚下的声音被打断了。
季青坤愕然,“你、你是真疯了!”随即仍是嗤笑,“你摔个杯子又能吓到谁?我该说什么还是要说。”
“提个醒而已。”卫昔昭起身径自出门,言语落地有声,“飞雨,他再出言蔑视皇家子嗣,你便狠狠地打!打出了人命,我担着!”
“是!”飞雨上前扣住季青坤的脉门,缓缓加力,“三爷,您是此时走,还是被打之后再走?”
季青城受不住疼痛,弯下了腰。他也是自幼习武之人,竟躲不开这丫鬟的出手,内力也无法与她抗衡。
结果不难想见,季青坤被飞雨拖出了正房,狼狈至极。
之后,二房三房两对小夫妻都去了太夫人房里,三房两人自是分别说了之前在卫昔昭那里受的委屈,二房不敢多话,却是惶惶不安。
“你们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太夫人并没因此而说卫昔昭的不是,只是训诫小儿子和小儿媳,“昔昭做什么事,自然有她的原由,你们只管等着她解释便可。她若是真做错了,国公爷难道还能坐视不管么?”
在场四人听了,也只得压下所有情绪,终日耗在太夫人房里,想着能在卫昔昭前去解释的时候,及时听到她的说辞。
卫昔昭却让他们失望了。直到晚间,风岚才前来传了句话,说是卫昔昭因为多事相加伤心不已,身子不适,不能前来请安了。
二房三房愈发气闷。
太夫人倒是不计较,还温和地询问了几句,叮嘱风岚要好生照顾卫昔昭。
当晚,卫昔昭留宿在了沉星房里,主仆二人睡在一张床上。
“小姐,”到了这时候,沉星改回了以往的称谓,“您还记得在龙城别院那夜么?那夜我们主仆也是挤在一张床上,却不敢睡,因为害怕。”
“我记得。”卫昔昭轻轻拍着她的背,“那夜你自己在外间,吓得要命,却还是用身子挡着门,你说你怕那些人闯进去……”因为泪水的掉落,言语无法再继续。
“小姐,不许哭。”沉星有些吃力地抬手,在黑暗中拭去卫昔昭的泪水,“你总这样伤心,奴婢如何能走得心安?奴婢不能陪着您了,是奴婢不好。”
卫昔昭愈发悲伤,“沉星,你之于我,不同于任何人,你知道么?”这是两世都一心陪伴她的人,是她两世都自心底信任的人呵。
“小姐,将军,还有飞雨,比奴婢待您更好。日后这别说这种话了。”沉星的手停留在卫昔昭的面颊,“奴婢是要走的人,心里却是安乐的。而小姐,日后别让自己那么累那么苦了,您看您瘦成了什么样子?奴婢看着心疼,却没法子开解,能开解您的,最终也只有将军,还有您自己。”
“你放心,我熬过这一阵就好了。”卫昔昭想起了小九,“沉星,你此时想见小九么?”
“白日里他不是陪了我终日么?”沉星无声地笑,“奴婢和小九,不似您与将军,我们,只是,只是因为各自的主子才走到一处去的,即便成婚,也是亲人一般。很好,这样很好,奴婢自问,怕深情,深情暖人,也太伤人。”
“我竟不能看到你出嫁那日。沉星……”
“小姐,”沉星手指微动,“您要奴婢……害得小九……新婚便丧妻……日后再不能成家么?不必,奴婢其实是、是嫁不嫁皆可。”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么?”卫昔昭问道。
沉星想了想,“将奴婢傍身的银两给风岚吧。她娘、她弟弟不是也来了京城么,您给的银子、她的月例,她都贴补家人了,自己过得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