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打在一处,女儿几番劝阻也无济于事,反遭奚落,母亲实在是冤枉女儿了。”卫昔昭继续用帕子擦眼角,语声愈发哀怨,“女儿拦不住,下人不敢拦,侍卫不便拦,她们又都在气头上,才闹到了这个地步。女儿想着这样也不便去上香,便提早回来了。”
做戏!还做戏!许氏要恨死了,转头喝问许乐芊:“你说说,是谁打得你?”
许乐芊瞪了卫昔昀一眼,又恼火地看着许氏——这话问的就不对!应该问出了什么事!可不管怎么问,似乎都没办法回答。她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敢说。既是不敢说,也只得由着卫昔昭胡说八道。
许氏却怀疑侄女被打傻了,转而问卫昔昀:“你来说!怎么回事?”
卫昔昭出言鼓励:“对,二妹你来说。”
卫昔昀闭了闭眼,想着自己怎么还不晕过去,也能一了百了。
“这怎么都成了哑巴?”许氏又急又怒,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分析片刻,身形摇了摇。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一定是又被算计了!最可恨的还是吃的哑巴亏,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卫昔昭无辜地睁大眼睛,含悲带切地道,“你们就忍心让母亲这般误解我么?你们倒是说说,我可动过你们分毫?我好心好意带你们回来,你们就这般对待我?”末了,又转向许氏,“母亲,您倒是继续问啊!否则我即便有人证,您方才一番话若是传出去,叫女儿如何见人?您今日若不查清原委,女儿也无颜再活下去了!”
“……”
被责问的三个人险些被气得吐血——她还不依不饶了。
卫昔昭继续道:“女儿被人劫持之时,她们两个旁敲侧击,暗示我名节难保;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又不成体统地扭打成一团。母亲,这么严重的事,您都可以袖手旁观么?”说着一咬牙,“我这就去找父亲,只求一死,也能证明清白!”
卫玄默已经成为许氏心头的一根毒刺,一想就难过不已。卫昔昭偏偏在此时提及,无异于火上浇油,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在瞬间击垮了许氏。
“你、你是成心要气死我……”许氏眼睛向上一翻,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
“夫人!”茗烟匆忙间扶住了许氏,又无助地看向众人,“这可如何是好?”
“都是你们,看你们把夫人气的!”卫昔昭冷声斥责卫昔昀、许乐芊。
许乐芊终于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道:“你还有完没完?”之后忍不住蹙眉,脸伤得太重,一说话便疼痛不已。
侍卫忍着笑,忍得甚是辛苦。见暂时没有他们的事,告辞退出。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掐人中,去找郎中过来诊治。”卫昔昭语声一顿,目光微闪,“多请几个人过来,夫人不适,不可等闲视之。”
茗烟连忙唤人进来帮衬。
许氏悠悠醒转的时候,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也可以说是过重的沮丧导致了一时心灰意冷。她这些日子都在忍耐,什么都没做,却还是屡次中招。什么人也敌不过身边人自作聪明的添乱。
许氏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道:“昔昭能说会道,上香途中发生了什么事,便由你告知我吧。”
卫昔昭便将经过大略说了,说到季青城离开之后的事,自然是由着性子编排了几句,引得许乐芊和卫昔昀怒目相对。
许氏知道事态严重,面色变得凝重,沉声遣了旁人,只留了卫昔昭。斟酌片刻,眼中闪现出阴冷笑意,轻声道:“卫家、许家结亲,乐芊和她大哥才放不开手脚反中圈套。可这又何尝不是你的痛处——即使乐芊、昔昀有错,即使你痛恨,惩罚也只能到此为止,没人会将她们怎样。即便是你父亲,也不会追究她们的错处让许家脸上无光。来日方长,你好自为之。”
“正是深知这一点,我才先一步替你教训了她们。”卫昔昭漠然笑道:“你就是这样感激我饶她们不死么?若不是怕伤了两家和气,她们早就埋骨荒郊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此时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让人无形中就矮了三分。
许氏勉强挺直了脊背,“许家人所受屈辱,来日定当十倍偿还给你!”
卫昔昭不以为意,“没了那等龌龊之徒帮衬,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成什么气候。”
女子心思再毒,身在内宅,能用的伎俩也有限,不足为虑。可若是许乐芪时时与她们为伍,她就真的危险了。警醒许家制约膝下儿孙的言行,除掉许乐芪,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