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春观察着他愠怒的脸色,十分温和地笑笑,“我以为你被主家控制起来会好受一点,毕竟你这么要强,这样总比在山庄要心甘情愿一些。”
“是吗?”江俨反倒勾唇笑了声,褐眸愉快地眯起,“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像你一样喜欢联姻,真是可惜了啊,只能嫁一次的儿子可以奉献的不多,希望江家的老东西能够记住你的好。”
江令春无奈地摇头,“很奇怪,你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可以逃掉的呢?等失去一切之后,你这张脸还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只是要改掉你的臭脾气。”
江俨重新站住,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江令春,神色戏谑,“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东西,原来你是担心自己的姿色不足以支撑你找到好婆家,放心好了,现在的人还不至于肤浅成这样,只要足够殷勤,你会得偿所愿的。”
江令春的笑意淡了些,“我很好奇你的狂妄究竟来自于哪里,离开江家你还有什么资本,毕竟你还是靠着你所憎恶的江家找到了主控室病毒的幕后主使不是吗?”
江俨:“还行,万幸我并不讨厌权势,如果你能为江家带来荣耀,我也会考虑为你备好丰厚的嫁妆的。”
江令春同样错身走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开嘴拍了拍脑袋,“对了,顾宝珠怎么说也算是我半个属下,我把她带到我那里了,也许你看不上她的操作,不过我想让她作为我的代表队去参赛,万一拿到大奖就好玩了。”
江俨脚步滞了下,随即毫不留恋地登上游廊。
即便是在白日,幽深的古游廊也是半亮不亮,影影绰绰,曲折暗影如同肮脏的巨兽,将园中一半的光亮吞没。
陈旧与腐烂夜以继日地腐蚀着这座古老的建筑,空气中隐隐有用作保养的松油与木蜡的味道……他开始难以呼吸,胸口或是腹部开始绞痛,随即便是强烈的反胃感。
他加快脚步,来到自己的房间,有条不紊地合上房门,脱下外套,坐到了书桌前方。
房间内的家具布置得很密,古朴素雅却又不失格调,挨挨挤挤凑在一处,像是陈列好的棋子。而过大的窗子却令房间显得空旷而冷清,窗外陈腐的气息会透进来,窗内尘土的味道则累积起来,逼得人喘不过气。
江俨靠上座椅,看着始终无法接通的电话号码,不由感到了烦躁。
“正在接通。”
“已经接通。”
梁飞的声音适时响起来,浇灭了一部分怒火。
挂断电话,江俨扶住额头,鬓边的黑发一并垂落至手背、眼前,传达至神经末梢的痒意令他感到了好笑,他的喉咙止不住发出了震荡的气音,最终难以自抑地仰头,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了几圈,他的手背下意识抵住嘴唇,在屏住呼吸后的下一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那种作呕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更加复杂的锐利攻击着他的思绪。
他拨通房内的内线电话,“我要外出,立刻备车。”
在对面恭敬而机械的话音之中,江俨习惯性地应了两声,随即将眼睛瞥向手机屏幕上陌生的手机号码,他思索片刻便点击了接听。
手机内很快便传来一串熟悉的声音,听上去是在刻意压低语气又不住的流露出委屈,完全是惯用的手段……江俨唇角下意识扯了扯,听她焦急地说下去。
“老大!你先听说我,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和鲁学信被人绑架到监狱了,是江城监狱。你快来捞我们出去,明天就是比赛了,错过了咱们可是都会损失惨重啊!”
“嗯,绑架?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为什么会被抓到里面?”江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音中多了几分调笑。
“天知道我有多冤枉啊!我怀疑是因为有人看不惯你,所以就迁怒到我们这些小喽啰身上了,鲁学信已经要不行了,他这种弱受脸进去了会被人欺负的……”
江俨听着顾宝珠在零零碎碎地东扯西扯,很快便听到了有人在旁边不断催促的声音。
顾宝珠拉远了的争辩声也随之响起,“这是我们老大,他是整件事情的幕后操控者,有本事找我们老大去!整个江城还没人敢欺负他!”
她说完便又凑近音筒可怜兮兮道:“你快过来啊,我们最多还能等半个小时。”
“啪!”
电话终于被挂断,像是迎来戏剧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