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赵洵只觉得胸中憋闷,心绪杂乱,眼前的珍馐美馔也没了滋味,不住地往嘴里灌酒。
赵珩心细如发,很快发现自己的弟弟不太对劲,就让周内官带他先到苑中的寝殿歇息。
赵洵施礼告退,只是陌生的房间他总感觉不习惯,便直接回了宁王府。
次日,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徐琢连上两道奏疏,弹劾刘圭治家不严,徇私包庇,纵容嫡子略卖人为奴婢,实在有失大臣之体,更违朝廷之法。
文武群臣一时哗然,毕竟拐卖良家女子为奴婢这可不是小罪,官府若是包庇,同样处以重罚,但不少官员都觉得刘圭秉性淳厚,哪怕再溺爱儿子,也不会做出违背律法之事。
刘圭心中忿忿不平,当日便备好聘礼,遣了媒人去徐家提亲。
媒人秦七娘久叩徐府大门,一直不见有人来开,遂心生一计,让抬聘礼的家仆往后退到附近的窄巷里,又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小乞儿,使些钱让他叩门。
冯养娘不相信媒人会就此罢休,让家仆搬来梯子爬上去看一看外面的情况,门口的媒人与抬聘礼的人皆已不见,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童。
“娘子,料想这乞儿是那刁滑的媒人派过来的,他们算准了娘子心善。”冯养娘道。
那小乞儿赖在门外不肯走,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门内的人能施舍些食物给他裹腹,张氏听其可怜,便让冯养娘取了些吃食和铜钱,将门开个小缝送与他。
不料门刚打开,小乞儿就佝着身子冲进来,抢过炊饼(1)往嘴里使劲塞,恨不得把整个饼子馍馍全填进去。
冯养娘怕小乞儿冲撞了张氏,抬手想将他赶出去,但看他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衣裳没一处齐整的,吃相又狼吞虎咽,应是许久没吃过饱饭,硬着的心又软了下来。
小乞儿吞得急,炊饼噎得他不停打嗝儿,对着胸脯拍了几下才好上许多,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大喊:“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张氏眉梢微动,叹了口气,吩咐女使给小乞儿再端碗水。
藏在附近的媒婆听到与小乞儿约好的暗号,忙带着人赶过来,推开大门就把聘礼往院里强抬,小乞儿见状,忙抢过剩下的炊饼撒腿跑了出去。
冯养娘瞅着门外越想越气,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个没良心的小童,敢情故意卡在门缝儿中间,好让那媒人进来。”
张氏收起平日里和善的神色,冷声诘问:“肃国公府此为何意?”
秦七娘堆起假笑,扭着腰身走到张氏面前,捏着帕子掩面笑道:“徐娘子明知故问不是?我们啊,自然是来下聘礼的,小娘子也是好福气,肃国公府满门勋贵,嫁进这样的好人家,是京中多少小娘子盼都盼不来的呢。”
冯养娘眼睛微微眯了眯,“你这媒人婆,嘴里没一句实话,我家主翁与娘子回京中时日尚短,可也知道刘家二郎臭名在外,哪家父母愿意把女儿送过去糟践。”
眼见被戳穿,秦七娘也不恼,依旧咧嘴笑道:“哎呦,哪个男子没逛过妓馆,徐娘子且放宽心,肃国公特地让我捎句话过来,以后小娘子进了门,他定会严加管教二郎君的。”
“我看,未必吧。”
徐琢眉毛上挑,面上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