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后谈冬却告诉她,那是幻象。宋鱼再次又哭又笑起来。但她又知道,没有人能安静等待着她崩溃的思维恢复,宋鱼只能将所有极端情绪压抑在心底,告诉谈冬:“如果我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象,那我对于傅泽荀而言,从始至终就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安来在脑海中回想着宋鱼说那番话的场面,便不由自主地将傅泽荀所做之举,猜测向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可能。当前除了作为预言者的贺景同,安来一直都是那个情报所知最多的人,毕竟他连贺景同是预言者的身份这点都知道。复盘一遍傅泽荀所做之事,结论也就很明显了。他先是逼迫祁学一,让作为同伴的祁学一将贺景同推向悬崖边缘,后又让荆云松做出选择。始终保持冷静的荆云松并没有上套,可后来傅泽荀折断陪伴了荆云松多年的木棍的举动,则又成为了敲碎悬崖边石块的力道。后续发生的事,最让人没法理解的,就是贺景同为什么会敲晕荆云松。这个问题,才是不少老师,汇聚在安来的办公室里的原因。一位对校的老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确实,就实际结果来看,事件的发生,在经过具备治愈能力的祁学一的帮助下,没有任何学生出现重大伤亡现象……”这位老师重复了一遍后,就接着说道:“但我想,没有人会认为,傅泽荀依然只配得到一个,通缉榜上的前排位置。”“傅泽荀的危险性,想来我们这些人每一个都无比清楚了吧。”不少老师都跟着点了点头。那位对校的老师又接着说道:“结果论,一个从结果反推过程。当结果是好的以后,即便过程再怎么糟糕,对于外人来说,这次双校联赛发生的焚山事件,依旧只是一场堪称‘笑话’般的小事。”所有老师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尤其是崔桐,他眉峰紧锁,语气肃穆:“你什么意思?”“这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件。没有任何学生伤亡的事实,太幸运了,幸运到过了头。一个敢对学生做实验的男人,会存在怜悯学生的念头吗?想来是不会的吧。”当事实呈现出幸运的表现,那所谓幸运,就充满了人为引导的意味。这位老师就是在怀疑,这次事件是英才学院自导自演。但他又不能直说,且也不想掺合进去:“我想说的话很简单,这次事件,傅泽荀达成了某些,目前因为情报缺失,导致我们根本搞不清楚事实的目的……”这位老师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安来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不大的地方里,又强行挤进了荆云松的身影。自打昏迷以后,他便在医院躺了很久。这场由多位老师组成的私下会议,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组上这位,倒霉昏迷的当事人。但当荆云松从隔壁病房的宋鱼那儿,得知众多老师有一场私下谈话正在举行后,甚至只来得及去另一间病房简单看了一眼,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贺景同,稍后他就直接冲向了安来的办公室。看着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荆云松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傅泽荀要的,是逼迫贺景同在我们的压力之下,主动走向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起,傅泽荀之前念的那四个字。”“人造灵师?”蔺溪君皱着眉毛反问。荆云松点了点头,谈冬也跟着说:“傅泽荀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人形异灵,他最开始只是想让灵师脱离那些过于随机的觉醒现象,从而能系统化地大量制造灵师。”“所谓的人造灵师又是指什么?这句话是傅泽荀对你们的那个学生,是叫做贺景同吧?这句话是指他吧。”对校老师之一说道。他就是那个,之前给联赛当前第一名,告知新情报的人。“我们没法确定。”崔桐摇头,谁都能看到傅泽荀发疯的场面,但他为什么发疯,他们要是能搞懂的话,也不可能让那个家伙走向人体实验的极端。“还是让我来说吧。”荆云松其实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傅泽荀要自曝那么多信息。荆云松想,他得承认,傅泽荀说他是个蠢货这点,是事实。就算没到愚蠢的程度,他也确实不怎么聪明。“人造灵师指的就是贺景同,至于为什么他是人造的灵师,傅泽荀提到了贺榆年这个名字。所以我猜测,贺景同会被人造灵师这四个字指定,就源于他的爷爷。”同为学院老师,尽管大家的熟悉程度,不至于称得上至交,但基本的东西,荆云松也能知道。于是便也说道:“傅泽荀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人为制造灵师,但他后来之所以制造成人形异灵,我认为这点或许是出于,他的灵师人为干扰觉醒计划失败了,事实让他没有办法人为的去制造灵师。”“尽管不想承认,但在学生时代的时候,傅泽荀就已经有了天才的名头。再比之现在他制造出来的那些异灵,这点应该没人能否认。”荆云松看了一眼周围的老师,就又接着说:“一个天才,没有办法成功实现灵师人造计划。”“这件事对傅泽荀而言,是否是打击,我不想管,我只知道,假如说,贺景同真的是他的爷爷贺榆年弄出来的人造灵师,那就意味着,傅泽荀最开始的想法没有错误,只是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导致走歪……”傅泽荀催动其他人,将贺景同逼着走向他,则在于,当前的傅泽荀,想来是没有办法反抗贺榆年的。当绑架者绑架的人质身份过于特殊,那么绑架者,该考虑的不是自己能利用人质获得多少财富,而是自己会不会因为人质的生命安全,从而走向死亡。主观绑架贺景同,毫无疑问,之于贺景同是贺榆年长孙的这个身份,这种举动,简直堪称对贺榆年的赤裸裸的挑衅。而如果是贺景同自己主动走向傅泽荀,那么之于他的主观意识,贺榆年又只会把他主动走向傅泽荀这件事,当成年轻的贺景同,人生中需要经历的一些小挫折。这反而能让贺景同得到更好的成长。大家族在历练子孩后代时,绝不会小心翼翼地把人当成瓷娃娃一般对待。荆云松将自身想法接连说出,最后便总结道:“傅泽荀具备对抗你我的力量。”他指了指在场的所有老师,“但他并不具备对抗贺榆年的力量。”“傅泽荀需要对外表现出无害的态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让贺榆年,真正意义上将贺景同走向他的这个举动,当做历练。”“否则所有人都认为,傅泽荀是极端危险角色,那就算是贺榆年,也不会让自己孙子,原来可能会遭遇的,小小的成长式挫折,瞬间变成攸关生死的大危机。”“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学生和老师死亡。”荆云松也有认真琢磨过这些事。在医院里,看见贺景同躺在病床上,惨白到和墙壁没有什么差别的脸时,荆云松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为了保护别人,最后把自己放在危险和折磨的环境中的孩子,甚至不清楚,被他保护的人,都已经被人驱使着,成为了折磨他的对象。“可如果是这样,你就没有办法解释,贺景同为什么会打晕你,以及……”“没有以及,我也有猜测过他为什么打晕我。”荆云松不接受自己的学生,被他校老师带着明显恶意的揣测。“你们看见了吧,他打晕我的结论很简单,他在阻止我杀死那只异灵。”“就结论来看,打晕我是最方便的事,毕竟贺景同可是被我教导了不止半个月的亲传。”荆云松说到这里时,表情还有一些骄傲。毕竟就算是这些在场的老师对他动手,他们都不一定能敲晕他。“假设贺景同想阻止我们去杀死异灵,口头的说法和影响力,显然不足以让我们已经发动的攻击被停下,那直接打断我的行动力,就是最合适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