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来说就是,贺景同平静无起伏的心跳,本身也不能代表什么。甚至系统还在想,假如它在贺景同没有跑到昏迷之前,就想通这些,并询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将姜南当成可持续利用物发展?”兴许得到的答案,也就只是充满了理性的解答。——“爆炸的能力太强,一个可以多次使用,甚至不需要投入金钱和资源的爆炸性武器,很容易打乱我的布局,我不会让傅泽荀拥有那种能掀翻棋盘的东西。”这只是系统分析出来的,贺景同可能会说的话的其中一个解答。另一个则是:“一锤子买卖带来的积分,能够在系统商城中换取我当下最需要的东西,而我当下需要的东西,在之后所能带来的积分,将远远大于对姜南的持续利用。”还有最后一个,是一个最有可能,也最没有可能的可能。——“我没有想那么远。”啊哈哈,谁信啊,就算是硅基生物的系统也不会信。一个理智清醒的疯子。把这样的家伙设为论文对象真的合理吗?!系统的cpu又一次快□□烧。当然,再一次cpu温度上升的原因,或许还包括穿着唐装的安来,顺着朦朦的月色,不仅走出了那象征着囚禁的办公室,甚至还主动来到了操场的画面。疯了疯了,都疯了吧!但最终,系统也只能看见贺景同被安来抱在怀里,走向校医室的画面。如果一定需要一个谁和系统共情,那就是在贺景同躺在病床上挂水时,一并冲进了校医院的崔桐。教导主任根本不知道,是该说,“你怎么出来了”,还是该说,“贺景同怎么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也只是嗓音干涩地说了一句:“医生怎么说?”安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道:“你觉得暑假期间的这个点,会有校医值班吗?”崔桐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加速:“别告诉我,他身上挂着的吊瓶是你帮忙扎的针!”安来又看了一眼崔桐,教导主任不明所以,但语气还是松了一些地说道:“贺景同还好吗?还有你……”“我们可能都不太好。”安来本来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理智的,但当下,他却能准确地组织出语言告诉崔桐,“校医视频远程指导,让我大致给他检查了一下,结论是他现在有点发烧,体温38度5喉咙出血。以及身体运动过度控制不住痉挛。”“除此之外他有超过十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当然这十个小时内也没有喝水是以人现在中度脱水同时脸部擦伤和手肘擦伤严重至于精神层面……”“我认为他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同时有关于我的情况……”安来本来还能看着病床上的身影理智说话但说到自己的时候却控制不住的低下了头。“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也有判断比如之后可能会来人近距离监视确保我不会轻易离开办公室再比如做出相应的力量层面的限制和处罚之类。”“随便吧。”安来重新抬头看向崔桐“无所谓至少在看着他死在操场和我主动违规离开办公室之间我选择不让他去死。”为什么跑步?贺景同那根本没有上锁的手机后来又收到了祁学一的信息。安来并没有冒犯地查看但作为程序相关的灵师他的手超越了大脑转动的速度从而点开了聊天界面。那并没有得到回复同样是已读的对话里从祁学一发送信息的时间来看贺景同就是在收到信息以后才开始行动的。何况学校内的监控又不是不能调之前发生的事在联通了校医电话远程给贺景同扎针挂上水以后安来就已经用自己随身的手机看明白了。那是整整两个小时接连不断的跑步……安来自己都很想骂上一句:“你怎么就没死在操场上。”但偏偏贺景同现在昏迷何况就算清醒安来也不觉得自己真能说出这种话。跑步是为了变强同样也是为了惩罚自己。姜南被贺景同杀了始终是事实。安来自己十来年来的成长让他已经不会再为死亡太过神伤但他忽视了一点。——贺景同还是个未成年。他的过去里也许连亲人的死亡都没有遇见过。当下的教育又普遍是不会教导孩子怎样面对死亡……“啧。”安来粗暴地挠了挠头发“说什么可能会把他逼疯这他妈已经疯了吧。”!朋友第二天上午。“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病床旁边,神色疲惫,脸上也挂上黑眼圈的安来,冲着躺在病床上,呼吸乱了一刹那的贺景同说道。安来倒也没一直等着贺景同睁开眼睛,只自顾自的说道:“说真的,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没超过三天72个小时吧,你有必要对我这种不算很熟的人,这么信赖吗?”话音刚落,病床上的人略显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安来看着贺景同眼神中的雾气,心里叹气,嘴上却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可别说什么,没有对我很信任。不然你又怎么可能在那根本没人路过的操场上,一副要把自己跑到累到死的样子。”“你不就是指望我发现你昏迷,然后把你送到医院治疗吗?”安来主动给贺景同递了台阶。端的是一副又普又信的样子。可实际上,这话的潜台词其实是,你总不能真的想让自己死在操场上。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又一次闭上了眼,安来当没看见似的,摇着病床的控制器,上调贺景同背部的床板,把人从平躺着的模样,变成半靠着坐了起来。“说话啊?要不是信任我,你怎么敢大半夜发疯的。”安来看着仍然闭着眼睛的贺景同,语气抬高了一些,我给他回避的机会。“……对不起。”贺景同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安来看不清他眼神里的光彩。但安来却又从身穿病服的贺景同身上,看见了一丝本来不应该属于少年人的颓废。安来其实也看过贺景同在医院对抗异灵的画面。校园里的各种情报都会在他这归档,纳一份备份。那会儿的视频里,面对那种看不见的灵异怪物,贺景同先表现出的不是三观炸裂,而是以对抗的态度开展行动。少年人的血性,勇敢,甚至是凶狠,这些都一目了然。可现在呢?颓废,低落,这些负面情绪像是蛛网一样环绕着贺景同。安来觉得自己应该为此烦躁才对。他向来双标,最看不得那些自甘堕落的人。虽说自己平时难过摆烂的时候,可以在办公室里连着通宵打游戏,但他现在就是不愿意看见贺景同继续这种模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身上唐装皱皱巴巴的男人,直接站了起来。过□□速的动作,让他坐着的椅子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刺耳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响起,安来走了两步,腿部几乎紧贴着病床边缘,同时,他也动作略显僵硬地伸出了手。掌心的温热,并没有放在贺景同的脑袋上,而是略显亲密地贴住了他的前额。心中确定体温正常,安来嗓音沙哑地继续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种人吧,成年人才是那种应该站在前方抵御危险的人,可结果现实反而是我坐镇后方,让你这个小孩在前面直面生死……”“那根本不是一回事吧。”贺景同抬起了头,掌心的纹路遮住了他的眼帘,世界昏暗的模样,让他不受控制地将心声脱口而出,“我可能比你还要清楚你被限制在学校里的原因。”“你被限制在学校里,分明是迫不得已。就连崔桐选择停留在学校,也是为了不让你那样的事件,继续发生在新生代的学生身上?你们会停留在学校里,就只是为了未来的学生能更好的适应异灵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