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软不由得笑出声来,见状,杜柔也咧着嘴一笑,不过她是想到了自己晚上就可以迟吃到嫂子做得果酱饼子了,心情特别的美丽。
一家人的心情这才算好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顾软还想到了方才张张氏针对杜柔的那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却确实是别有深意,而且从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反应看来,大湾村的人都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过顾软作为媳妇也不方便直接去问,便只好作罢,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顾软说道:“娘,你以后就该像今天这样硬气,不,要比今天更有硬气,别人骂咱们家,抢咱们家的,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忍让退步,别总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越是忍,越是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得寸进尺,你觉得你被欺负了不要紧,左右不过是被别人嗑唠闲话几句,可你别忘了,你有儿有女的,连你自己都软软弱弱的,你底下这些儿女怎么办?咱们虽没必要跟别人争,但也不用处处都没了硬气,让别人踩到头顶上来作贱。”
顾软这些话都是针对沈氏的,沈氏看到屋里几双眼睛都盯着她,心里没有因为顾软这样指责婆婆的行为恼怒,而是有些脸红,她知道这些儿女都对自己的软弱有意见了。
“我只是想,凡事能忍三分,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就是好,这日子是咱们过出来的,何必跟人计较那么多。”
这样的处事原则,不与人结仇,也是杜老爷一贯的态度,可是杜老爷是在不得罪人的基础上守住自己的利益,沈氏却显然没有拿捏好这其中的分寸,让人觉得她就是好欺负。
顾软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分,怕打击到了沈氏,只好细声细气好言好语的说道:“娘,你是往好处想,可别人却不是这么想,你越是退,别人越是进,等你退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让二郎和柔儿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说得也没有错,这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所以咱们自己更要想办法怎么把这日子过好,而不是等着别人来踩我们。”
顾软这番话对沈氏的感触很大,她低着头不说话,是在想着什么。
顾软说到这儿便没再说什么了,有些话浅尝辄止,太过就让人反感了,而且她一个做人媳妇儿的这么教训婆婆本来就不对,好在沈氏不是张氏那样不通情理的人。
不过顾软觉得,就该有个人这么说说沈氏,给她醒醒脑,不然她铁定得一直这么糊涂下去。
杜修也沉吟道:“娘,我媳妇儿说得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二郎和柔儿还小,你总的为他们打算打算。”
这些话,杜修也早就想说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不好直接开口,如今顾软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他也就顺势开口了。
沈氏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娘知道自己不够硬气,让你们跟着吃了不少苦,可你说些什么去不去的话,你这是在掏娘的心窝子啊!”
沈氏伏在杜修的肩头上大哭。
顾软一边安抚情绪失控的沈氏,一边瞪着杜修道:“不会说话就别说,看把你娘气的,你这身子好着呢,只要我这冲喜的媳妇在,牛头马面也不敢来勾你。”
说到冲喜,就让杜修想到了娶顾软过来的初衷,连带着对顾软也十分愧疚,但现在媳妇儿瞪着他,母亲有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在说什么混账话了。
一屋子人抱着沈氏好一阵安慰,沈氏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擦干净了眼泪,便听到了哐哐的叩门声。
杜安手脚伶俐的去拉开门,便见着庆二婶子带着玉芬站在门口,庆二婶子手臂上挂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些新鲜的蔬菜,她走进来将篮子递给杜递给杜安,“这些都是自家园子里种出来的,我家种的早,熟得快,也拿过来先给几个小的尝尝鲜。”
杜安看向沈氏,没接。
庆二婶子就沉着脸道:“怎么,你这是看不上婶子的东西了?”
杜安忙摆手,沈氏道:“他婶子,你自家种些吃的也不容易,家里人又多,我们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咱们两家,何必说那些外道的话,我家那几个小子,可都是跟着你家大郎在读书认字的,懂了不少的道理,这要是送到村里的私塾里,每年还不知道要交多少束脩,咱们家哪里给的起?这都是要谢谢大郎的。“,她顿了顿,又看向顾软,说道:“再说大郎媳妇还教了我跟玉芬赚钱的活计,这林林总总的恩惠,还不兴我上门说个谢字,一个劲的把我往门外撵了?”
以前杜修教杜安认字,便连着庆二婶子家的几个小子也一起教了,他们家穷,没钱送孩子去私塾认字读书,但心里还是渴望着孩子能多认几个字少,也不是为求什么功名,只是希望孩子能多懂些大道理,日后少吃些亏。
因而,杜修不求回报的教他们家几个小子认字,让他们一家对杜修都很是感激,只是后来杜修病了,要静养,她就叮嘱家里几个小子不许过来打扰。
沈氏推辞道:“他婶子,你这些话就严重了,你家帮咱们家的也不少,大郎和大郎媳妇做那些,都是应当的,他们是小辈,怎么就值当你拿东西上门了?这不是折煞了这些小辈吗?”
庆二婶子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菜篮子塞到了沈氏的手里,“你也别推了,这屋里几张嘴都等着吃呢,我家也不富裕,平日里乡里乡亲的,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你还把我往外推,一个劲儿的跟我外道,你这是打算以后都不跟我家来往了?”
好说歹说的,沈氏总算是不好意思的将东西收下了,然后沈氏带着庆二婶子和玉芬去了自己屋里。
庆二婶子看着沈氏还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您也别总是往心里去,那些个闲人说几句闲话,全当耳旁风给丢一边去,搁在心里,那搁坏的是你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听庆二婶子这话,沈氏便知道,庆二婶子大概是听说了刚才的事,怕她上心了,郁结在心里,这会儿来开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