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他是想得到什么回答,又想林姑娘如何?
难道他还能痴心妄想林姑娘会觉得惋惜,会为他伤心,甚至许下来世之缘吗?
林黛玉见薛宝宝开口了,羊锦平却还是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蹙起秀气的眉头,“羊公子,你若是不说话,我们就走了”。
“别走——”
羊锦平脱口喊出,随即受惊般连退好几步,偷偷吐了好几口浊气方才稳住心神,俯身作揖,“林姑娘,其实,其实,是小妹,小妹——”
羊锦平深吸一口气,更深地垂下头去,双手奉上一直攥在手心的玉佩,遮住脸上惨淡的笑。
“是小妹临走前,托我将此玉佩赠予林姑娘,以贺他日林姑娘新婚之喜。
小妹到时怕是不能亲身来京,为林姑娘添箱压床,只能借此聊表心意”。
大萧惯例,女孩儿出嫁前,其手帕交会在前一天赠礼,谓之添箱,在其闺房伴其入眠,谓之压床。
林黛玉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羊姑娘竟然还记得留下这样一份心意。
而自己,因着羊家举家出京,迅速又悄无声息,甚至都不知道她要离开了,连送都没能送她一程。
林黛玉眼眶微红,福身一礼,亲手接过羊锦平手中的玉佩。
青色的玉佩呈一棵柿子树的形状,树枝上挂满了红宝打磨的柿子,鲜艳又喜庆,树下则是一只盘着羊角的小羊,精致可喜。
林黛玉有些迟疑,“这玉佩,怕是极要紧的——”
价值倒是其次,这玉佩几乎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是羊氏子弟身份的象征,羊姑娘就这么送给她,十分不妥。
羊锦平话说出口,东西送出手,反倒恢复了平日温文优雅的模样,拱手深揖,“小妹言道,路远水长,此生怕是难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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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此一物以做纪念,还望林姑娘万勿推辞”。
林黛玉低低嗯了一声,一滴清泪无声滑落眼角。
羊锦平一眼瞧见,顿时痴了,如此,是不是也算林姑娘为他落泪了?
薛宝宝咳了咳,“时候不早了,既然羊公子已经交托完羊姑娘之事,我们走吧”。
再说下去,虞信真的会捶死她!
林黛玉紧紧攥着玉佩,福身行礼,“羊公子——”
她说到这恍然想起虞仲说的,羊锦平就在今天行刑,嘴边的客套话就咽了下去,顿了顿,方道,“羊公子,一路走好”。
羊锦平却是淡然地多,揖手回礼,“多谢林姑娘,林姑娘,保重”。
薛宝宝朝羊锦平屈了屈膝,挽着林黛玉的胳膊往外走,刚踏过牢房的门槛,她忽地心有所觉,回过头去——
羊锦平正痴痴看着林黛玉的身影,削瘦憔悴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然而,他的眼角却有水渍不停涌出。
她回头看他,他却根本没有发现,兀自那般痴痴流着泪,目送着林黛玉的身影。
薛宝宝无声叹了口气,转眼看向自家小和尚。
小和尚显然还在纠结刚刚咬她的事,宝相庄严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忐忑。
薛宝宝看着就不自觉抿唇笑了起来,唔,还好,她和她家小和尚是happyendg……
……
……
今天虽然没有大朝,皇帝却还是天刚亮就起了床,简单洗漱用过御膳后,就去了御书房。
没有大朝,却不意味着没有政事要处理。
从皇帝刚落地起就贴身伺候他的大太监胡来福早就习惯了他的勤勉,周到又麻利地磨起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