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地打开门,谁知一下子就被小花给拖了出来,我踉跄了一下,看着他箭一般地飞进卫生间,&ldo;砰&rdo;地把门关上,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不绝于耳。我苦笑了一声,慢慢地蹲在地上,心里乱得要命,只能再一次把手放在我的心脏处,听着它有力地跳动。
我在心里对闷油瓶说:&ldo;小哥,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你替我挡血尸、砍粽子,你带着我闯机关、过险境,遇到危险,你怕害死我,让我一定要逃出去,最后,你还愿意用自己一生来换我的安逸。而你,你想要的,甚至只是一个能第一时间发现你消失的人。&rdo;
我感觉到心脏又开始疼了起来,我笑了:&ldo;小哥,你要记住,我吴邪,堂堂七尺男儿,该担的责任我一点都不会含糊,该爱的人,我一生都不会放弃。&rdo;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21
六点半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酒店门口碰头了,五个人清一色的登山装,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驴友结伴去爬山。
我们每个人背的装备并不算多,石绿珏说她已经来了很多次,对路线也有很清楚的了解,在这里很多装备都用不到。她说的很确定,小花告诉过我,他们昨天吃饭的时候已经和石绿珏开诚布公地谈了,她也并没有再隐瞒她的身份,但是再多的信息她也没有透露,小花总觉得她还是有所保留的。
&ldo;不过,我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害我们。&rdo;小花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ldo;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却就是愿意相信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rdo;小花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地挺灿烂的,&ldo;这种想法太不符合我的个性了。&rdo;
&ldo;不用什么证据,相信自己的这里就行。&rdo;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他的,&ldo;别整天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才多年轻,就你这外表,现在你去坐到大学的图书馆里,绝对有美女过来喊你学弟。&rdo;
小花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一下子抱住了我:&ldo;吴邪,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人?&rdo;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松开手,退后一步,朝我微微一笑,&ldo;我发现了,我不能经常和你混在一块儿。&rdo;
我被他搞糊涂了:&ldo;为什么?&rdo;
&ldo;如果我整天和你搞在一起,我一定会被你同化。等我带着这样的一颗心重新回到我的那个世界,我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rdo;他又往后退了一步,&ldo;所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必须要和你保持距离了。&rdo;
他说的半真半假,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像在和我开玩笑,可是我知道,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他说的也没错,如果他带着被我同化过的思想去掌管解家,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忽然就觉得特别苍凉,可是我又无法替他分担什么。我看着他:&ldo;无论你要离我多远,我都不拦你,但至少我会站在这里,当你觉得累了的时候,我可以让你放心地把后背朝着我。&rdo;
那一瞬间我看到小花的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可是还没等我看清,他已经大步往前走去。
有一种男人,苦难是他的长剑,伤痛是他的战甲,他漠视苦难,无畏伤痛,却常常死在柔软的善良里。小花就是这样的人,当他肩上扛起了&ldo;解家当家&rdo;这个责任的那一刻,他就必须要抛却所有的善良,即便这种抛却就如同从他的心脏上剜下血淋淋的鲜肉,还要笑着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去。
我从心底里崇拜这样的男人,可是我就算死都不想去成为这样的男人。如果在这个社会里&ldo;天真无邪&rdo;已不再是个褒义词,我却愿意保留这份天真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天,因为这是那个人用自己的一生为我换来的,我必将永生珍惜。
小花的朋友开着车过来,石绿珏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她非常熟地为司机指路,让这个本地的司机惊讶不已:&ldo;这姑娘对崂山门儿清啊,怪不得花儿爷你不让我给你配导游。&rdo;
石绿珏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竟然和司机开起玩笑来:&ldo;我听说您是开旅行社的,不如介绍我去您那里当导游吧,赚点外快。&rdo;
她的话把那司机给乐的:&ldo;那敢情好,我们那小庙要是有您这么个博士导游,还不得赚翻了!&rdo;
他们在聊着天,而我的脑袋几乎都在放空,今早听到的那个电话录音一遍遍地回响在我的耳边。可能是我的脸色有点苍白吧,石绿珏转过头来,盯了我一会儿,忽然说:&ldo;吴邪,你看我今天好看么?&rdo;
我抬起头看着她,这才发现,她今天竟然化妆了,虽然是淡淡的妆,但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生气了起来,尤其是她的眼睛,化了浅蓝色的眼影,很漂亮。
我心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我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ldo;很美,你以后应该常常化妆啊,你看现在的小姑娘谁不化妆,就你,总是素面朝天的。&rdo;
她笑得挺爽朗的:&ldo;是么?好啊,以后我常常化妆,花儿爷,等您教教我吧,我想把自己变得更美一点。&rdo;
&ldo;你已经很美了,淡淡的妆就很美。&rdo;小花看着她,眼睛里是一种浓浓的情绪,我从里面读出来的,是深深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