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秋源已经无心去思考锦斓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也用不着想,无非是念着昔日同门那点情分罢了。他无所事事,只纠结着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还不肯走是图什么呢?总不至于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吧……
哎,真是一条贱龙。
秋源君鄙视自己,不知不觉走进大片荒芜之地,抬眼看四周,荒地中间纵深沟壑,遥遥望去足有二十几里宽,三面环山,不像天然斧凿,倒像是人为挖出来的。“这路好好的怎么断了?要不回吧,不逛了。”
魔界本就没什么好逛的。
“公子有所不知,尊上曾经在这里规划过一片湖,照着下界西湖那样。她一人之力开辟了这样的沟壑,后来战事吃紧,就搁置下来了。说等以后太平,再好好打理。”
秋源愕然。锦斓说的居然是真的,这深壑的大小与品相恰好与西湖相差无几。他忍不住想,如果锦斓回来,看到一湖碧水,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秋源对自己的脑回路感到不可思议。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取悦那个无情的魔尊。
可说穿了,无情的人是她,他是有情有义的,不得不承认,他龙生最美妙的时刻便是和她水。乳。交融,既然那样一场,总得留点念想,如果填满了湖水,离开就没那么遗憾了吧;如果填满湖水,日后锦斓看到,会不会想起他的好?
对,就是这样,填满湖水,然后离开,生死不见。秋源探了探自己的法力,都还在。也不知道这附近河流水量够不够填湖,哎管他呢。
秋源独自站在干涸的湖岸边,集灵聚气,双手并拢至顶召唤流水,半柱香不到,流水源源不断,从四处八方赶来,往魔域西湖中倾泻。
财姥姥看傻了眼。“老身当年在兽族做长老时,听尊上说她有个师弟,招风唤雨信手拈来,比那四海龙君都厉害,当时还不信呢。”
秋源随口搭了一句,“掌事还是兽族的长老?”
财姥姥解释道,“以前是,现在不是啦。我们尊上,本是兽族的长公主。老身是看着长公主殿下长大的,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秋源不再说话,专心招水。魔域恰如锦斓所言,多处干燥,水源不好引,聚云唤雨更不现实,动用再多灵力真气,也只能一点一点来。
过了半天,财姥姥倒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公子,填湖是尊上的意思吗?”
“算是吧。”秋源道,“就当我谢她……不杀之恩。”
花费了一整个上午,才将魔域西湖填满,放眼望去,碧波粼粼,倒有点意境了。秋源筋疲力尽,擦擦额头上的汗,回头对魔执事说,“掌事大人,我要走了。等她回来你告诉她,为以防万一,水流是滤过的,湖岸若种普通的花草树木,应该都能成活。”
“好,老身这就送公子出去。”
财姥姥看着满脸失落的秋源,点了点头。他喜欢尊上是没跑了,尊上呢,大约是喜欢他的吧,否则能留他全须全尾的,还不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就没见她对哪个雄性这么好过。再说这小伙子长这么俊,说话又和和气气的,谁不喜欢呀。
财姥姥招来魔侍抬着秋源,秋源拒绝了。只好陪着往出走,才是中午的时间,天色却由昏黄变成了黑暗。地面上忽然刮起狂风,呜呜呜听上去十分诡异。
狂风来势汹汹,吹倒了远处星星点点的房屋,吹的秋源睁不开眼,立不住身形。只得念个口诀,浮在上空,向下看,浑浑噩噩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清。“这是怎么了?”
财姥姥紧随其后,见状大惊,唰的一声,混元双刃刀握在了手中,“不好,有人破开我魔域结界,闯进来了!”
第20章
狂风刮了一会儿,渐渐停下来,风过处,能看见微弱的火光,没多久火光由暗及明,像谁洒下的火种,遍地生根发芽,熊熊火焰,成燎原之势。
结界被冲开,魔兵挡不住如火焰般气势高涨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刀枪剑戟激烈碰撞,怒吼厮杀声声入耳,由远及近。
这一切就发生在转眼之间。财姥姥揪住匆匆跑来报信的魔侍卫,问道,“怎…怎么回事儿??结界怎么会被攻破???!”
“天兵杀进来了!通知大家快跑!!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那侍卫受了重伤,拼力大喊,过后鲜血从伤口喷薄而出,倒地不起。
魔域被天界的兵将攻破了。妖民们四处逃散,来不及跑脱的,被席卷而来的火舌吞噬,很快化为灰烬。焰火未灼之处,血流漂杵,浮尸满地。
财姥姥气的浑身发颤,临了不忘推秋源一把,“结界既然破开,秋源公子快寻机会走吧,尊上放你离开,若有丝毫损伤,老身我担待不起!”
秋源被财姥姥用力向前推了十几丈远,回头看,那豹子眼的老太太被一个追上来的天将从背后一枪。刺穿腹部,财姥姥发怒,转过去将天将的脑袋削下来了。
“——公子快走!”姥姥捂着血淋淋的肚子,朝愣在远处的秋源大喊。
熊熊焰火燎原,四处延伸,将那原本昏暗的上空照个透亮,断壁残垣累累成堆,碰触成灰,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烟火与焦臭味,数不清的天兵围住了远处锦斓的地宫,陵光神君穿着亮闪闪的铠甲从半空中飞下来,站在魔域望哨的塔楼上,千里扩音术覆盖上空,“妖邪锦斓,还不速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