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龄哪里还敢继续入睡,她用身上的大氅紧紧裹住自己,只安静地抱膝坐着,将头埋在自己臂弯之中。
疏通前方通往河道的路已经很难做到了,而这也许只是一切麻烦的开始……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张玉那边的消息,难道使臣一行凭空消失了不成?
大氅的系带上,萧礼留下的淡淡木质香气早就不在了,可她还是不死心地放在鼻端嗅着。
如今这般困境,若是萧礼在,他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薛龄攥紧了袍服一角,臂弯被泪水打湿几分,终是被夜里的寒风吹干。
……
“各位大人,前方确然地震,不宜再南下。”比起薛龄的狼狈无助,林文英除了能吃饱穿暖一些,其实境况也没有好很多。
使臣一行回国,他负责沿途的护送和陪同,本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谁料到竟也是一波三折。
“我们已经在船上住了多日,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名丰罗武将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语气带着质问,很是不客气。
他这样一说,本就在船上待得焦躁的官员们也忍不住开口抱怨:“选水路就是为了能快点回国,这下好了……”
“别是回不去了?”
“难道你们皇帝是故意留我们在此?”
越说越离谱了!
林文英无奈地望天,想长长怒吼一声,却只能继续保持理性。
他礼数周全,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使臣的问题。但他的话翻来覆去还是那个意思:“为了确保前方安全,还请各位大人再耐心等上几日。”
前方情况不明,河道上再无行船。这境况,林文英除了说“再等等”,还能说什么?最后,还是一位年长的官员一声咳嗽打断了几人的话,他正了正衣冠,朝林文英施了一礼,问道:“长安那边的消息怎么说?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大人好歹给个说法
,不叫我等在此白等。”林文英将这句话同负责护送的将领说了,那将领颇为无奈地再次解释一遍:“定县清河驿站没有回音,我们不可贸然过去。五日前,我已经派人从水路和陆路将消息送往京
城,一切该当由主官定夺。”
“大人,这些话同使臣说……怕是不妥……”林文英苦着一张脸,小声征询武将的意见。
“那就还按你原来的说法讲……”那将领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河道上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这几日过去了,往来的船只无论大小都见不到一艘。”
……
“殿下,到定县的路通了,运输的马队和精兵已经出发!”
“好,再拨十人同我一道过去!”难得在帐中闭目休息的萧礼听闻这个消息,立刻起身将外袍拿在手上走了出去。
外面,刘竟堂正和两名官员仔细说着什么,见萧礼出来,连忙问道:“殿下此时竟还没有安寝吗?”
“刘大人,正好你过来了。”
萧礼没空与他说其他的,借着周围的烛火光亮,他将已经准备好的公文又检查了一遍,直接交到了刘竟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