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好了。老板给他递过去。他拿在手里,并不急于吃,而是像欣赏什么稀奇玩艺似的,翻过来调过去的瞅。
“他不饿吗?”雪儿妈问。
“不知道。”
“他在家里没吃饭吗?”
“吃了。”
老人没吃,而是递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拿了煎饼果子就吃起来。
“好吃吗?”老人问。
“好吃好吃!”小男孩连连点头。
“我还有更好的东西让大家品尝。”老人说。
他从中年男人手里拿过黑兜子,打开。雪儿妈屏住了呼吸:那里是什么?
原来是一兜子大枣。
“我刚从老家回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出产,就是大枣,大家尝尝吧。”
中年男人抓起枣来,发给大家。人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不觉得奇怪,纷纷上前去领枣。雪儿妈也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接过来一把枣。
雪儿妈把枣扔到嘴里嚼起来:很甜。
“这些人他都认识吗?”雪儿妈问跟前的人。有一个长头发的男子似乎要搭话,不知想过起了什么又把头转向了别处。雪儿妈又去问了别人。
“认识什么呀。都不认识。他不认识大家,大家也不认识他。”
“那他为什么把枣分给大家。”
“用他的话说就是五百年前都是一家。我觉得,他的脑袋有病。”
“真的?”
“当然。”那人吃着枣。“真甜。我有个亲戚在医院里神经科,那天听说有这么个人就好信来了。观察了半天。他说,他得的这个病叫亲密症。”
“亲密症?没听说过。”
“你看,你也没听说过吧?但我那个亲戚说有,是新发现的,他就在研究。说得了这种病的人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有什么后果吗?”
“当然了。你想,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亲人,自然有了东西有了钱就会分给自己的亲人,钱和财不就都收不住了吗?还有一个后果。”
“什么后果?”雪儿妈究根问底的。
“遗传。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遗传,而且只传男不传女。”
“啊!”
雪儿妈气喘吁吁的坐了公汽回到旗舰店时,已经是下午了。客人们都撤了,只留下了满洗碗池的脏碗脏筷子脏碟子,和里外淋漓着汤汁的单个或是S型的鸳鸯锅。邹姐气势汹汹的叉着腰站在那里,不肯伸手干活。看见了雪儿妈,。没好气地埋怨起来:“白话有你,吃好的有你,这么成堆成岭的活堆着,不见了你的影儿!”
如若平时,雪儿妈早道歉了。但今天她心情实在是不好,也跟她硬气了起来。
“你喊什么喊?平时哪回不是我多干?只这么一回你就抱屈!”
说着,摔摔打打的去取了自己的白大褂和胶皮手套戴上,把手伸进满是泡沫的水槽子里干起来。雪儿妈常年干活,手很麻利,脏盘子脏碗在减少,被整齐的摆上了头上的案板。这时,邹姐的气才有些消了。
“找到了吗?”她主动和雪儿妈说起话来。
这时雪儿妈的火气倒上来了;“用得着那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吗?”
“唉,谁跟前堆着那么一大堆碗筷都不会有好心情。”
这时雪儿妈想想,也得亏她,不去陈闯和店长那里告状,她才敢离开店,若不,就要三倍的罚款。想着,气消了一半,和邹姐说起话来。
“找到了。就在你说的那棵树下,还见到了那个卖煎饼果子的人。”
邹姐说:“我还想起个事来。瞿老太的那个外孙高中毕业就去了北京。对外说是去上学,我想其实是去看病。那个小子从小就特别淘气,三岁时跟爸妈出来散步,淘得能把别人家的狗扔到厕所里。后来他爸妈同时不在了,他就跟了姥姥,学习也不怎么好,哪就那么容易考上北京的名牌大学?不是去看病是干什么?”
下午伙食饭后,总是最爱玩的雪儿妈不主动张罗打麻将或打扑克了,也不爱说话了。
“周嫂,快来吧,今天三缺一,就等你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