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魅突然觉得身体一阵抽搐,体内的真气也好像在嗖嗖的泄漏。这感觉,就好像一个被戳破的球,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放干一样。然后她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的感觉,一时没忍住,“哇啦”一声喷出黑红的血来。
雉见状早已是吓的不清,忙紧张的抱住就要倒下去的魅,用手搭了搭她的脉。心里大呼不好!看这脉象,似有若无,想必魅是长久这样凭借着毅力一路熬过来,真气早已丧失殆尽。想到此,连忙从红色锦囊里摸出一颗血红血红的弹丸,喂进魅的口中,温柔的道:“快服解药,不要动用体内真气。”
一颗解药下肚,只半时辰不到,魅体内的真气终于慢慢变得平稳下来,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凉无力。
而睁眼一看雉,额头正冒着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的吓人。
“你是猪吗?有解药为何不吃?”魅瞪着杏眼怒骂道,骂完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咳起来。
“我没事,忍一忍就熬过去了!”雉笑笑,假装潇洒的回道。
“忍个屁!也不看看你白日里已经是什么状况!”想到今日里连那几个山贼都收拾不了的雉,实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能以一敌百,英勇无比,杀人不眨眼的人。一定是为了省出这几粒解药,一路熬着罢。
说完,不等雉同意,一把夺过红色锦囊,在里面摸索。摸了半天,却只摸出两粒来。看着手里的解药,魅一时激动的手直发抖,然后捡出一颗,狠狠的塞到雉的口中。沙哑着声音吼道:“吞进去!”
雉看着有点反常的魅,记忆里的她从来不是会流这么多眼泪的女人。像是怕她会继续难过,雉只得乖乖的将解药吞进去。
直到看着雉将解药吞下肚,魅忽然将手里剩下的那一刻血红色药丸捏的粉碎。然后一扬手,红色粉末立即被风刮的无影无踪。
“哎——解药——”雉急忙喊道。
魅眯着眼,露出大家从没有见过的凶狠表情说道:“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再剥了他的皮,喝干他的血——”
原来锦囊里一共只有3颗解药!
自己从冷家堡里逃出来快一年了。她了解雉,雉一定会出来找她!会自告奋勇的出来寻她回去。她也了解冷忏,他会给雉解药,也一定会控制他,给他寻自己回去的期限。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解药居然只有三颗!
按照雉的个性,定是一颗也不舍得吃。那么,这大半年来,每个月圆之夜他都是这样熬过来的麽?想到此,魅的双手捏的紧紧的。他们‘怖军鬼’的性命,在他冷忏眼中果然是连畜牲都不如!既然如此,那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罢……
第二日珥海醒来,惊奇的发现魅和雉二人的身体竟在一夜之间恢复了很多。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和昨日里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尽管魅还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北宫殳,还是对雉吆来喝去大呼小叫。
但是这一次,四人重新上马赶路时竟心照不宣的互相交换了同伴。让一直觉得就算北宫殳凑过去一个冷屁股魅也会照例用热脸贴上去的珥海大跌了一把眼镜。
魅那鲜红色的身子,掩映在雉那高大无比的黑袍里,随着马儿飞快的向前飞奔,红色衣袂在风里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珥海和北宫殳的马紧紧的跟在他们后头,看到这样的一幕,珥海觉得这镜头就好像是怀着无限爱意的男子,带着自己抢来的新娘私奔一样的传奇和浪漫。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也不知道是因为魅终于再也不用缠着北宫殳了,还是因为看到雉和魅终于走到了一起。此刻她的心情,就差大声的打起手鼓唱起歌了。
在魅和雉的带领下,四人一路朝着冷家堡的方向奔去。路上北宫殳一直在心里打着鼓,真没想到在毕宿,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地方。可惜上次来的匆匆,也没有好好探查一番。
冷家堡距离槲寄生森林的铃荡子镇尚且有些距离,四人就算是不眠不休赶路,也得七八上十天才能到。何况马儿各自驮着两个人,走起来自然慢了许多。眼见着赶了好几天路,大家都累的不行。好不容易到了一处热闹的小县城,四人决定酒足饭饱养精蓄锐以后再出发。
魅独自一人走在最前头,北宫殳拉着珥海,雉跟在魅的旁边。四人走在路上,招来路人一阵阵的回眸。因为,魅实在太美、北宫殳实在太俊、雉实在太魁梧庞大。至于珥海嘛,自然就成了跑龙套的。不过倘若大家知道她就是泛古大陆千年传说里的魔神在世,估计得一溜烟就跑的没了影儿。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倒也乐得自在。
远远的就望见两盏大红灯笼悬挂在飞檐之下,明晃晃地照着牌匾上“怡红院”三个大字,门口几个穿着统一的青色短褂白色围兜的伙计正在招揽着生意。魅没有多说,径直朝那走去。珥海看了看那牌匾,不由连连摇头:什么破客栈!连个名字都起不好,搞的跟妓院似的。但扭头瞧见别处更是穷街僻巷,铺面房子开着零星闲杂小食店,瘸腿的破八仙桌、没有靠背的条凳霸占着街面摆着,吃的东西也是乌七八糟、形迹可疑,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事实上魅才不在乎大家吃的什么。对她来说再漂亮的美味也形同嚼蜡,他们“怖军鬼”向来只对活物鲜血感兴趣。但是,对于她这样的美人,却实在不能忍受睡在狭小邋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