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殳从昂宿大皇的宫殿里走出来,心里怪异的特别不舒服。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白泽的话。难道真的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生父吗?他知道,白泽没有骗他的理由,但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尤其是当那个慈爱的人听说他要再一次踏上前往寻找“觉醒”的道路时露出那担忧的神情的脸。
老天爷究竟要和他开到怎样的玩笑才会罢手?老天爷究竟要把他折磨到何种地步才肯高兴?
北宫殳在心里狠狠的问。
麒麟一如既往的跟在北宫殳身后。他能感觉到北宫殳心里那些细微的变化,但是他还是不太懂,从他的记忆恢复开始,他似乎变得更加神秘了一样。
望着北宫殳离开的背影。昂宿大皇的表情忽然变的十分怪异。
好像有一些生气,好像有一些担忧,又好像有一些狠绝。但都只是极轻微的,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北宫殳准备妥当,便带着麒麟,和少数几个随从,踏上了前往毕宿的大船。
这是第三次,他重新踏上前往毕宿的大船。
命运果然是奇怪的东西。
曾经的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踏上这样的行程的?他都有点想不起了。谁都不会料到,就在他第一次踏上这条路时,就注定了他和她,一定会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爱情仇。
第一次,他是去杀她。
第二次,他是去娶她。
那这一次呢?
麒麟站在北宫殳身后,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
北宫殳稳稳的站立在船头,像一尊优美的雕像。只有他白色的长袍和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摆动着,显得有些孤独和无助。
他又再一次,回到毕宿,那个给他带来困苦与欢乐的地方。几次离开、几次归来。眼中的美景始终如一,然而不同的是,看风景的人心境变了,他的心已经遗落在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月光的地方……
如果还有力气,他一定希望能活得像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有最遥不可及的梦想和最低入尘埃的心。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能做一只破空刺鸣的荆棘鸟,哪怕一生最美的高飞是为了死亡,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它也会有一次自由而高亢的歌唱。
毕宿大皇已经接到了白泽的信息,他知道过不多久北宫殳就会再一次来到这里。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虽说珥海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却像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爱着她。如果说第一次逼着她嫁给北宫殳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那么这一次,当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些痛苦的爱恋以后,他又该怎样抉择呢?
北宫殳到达毕宿以后并没有着急着去找珥海,而是先去面见了毕宿大皇。
毕宿大皇站在大殿之上,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风度翩翩的男人,心里不禁暗暗的感叹,造物之神果真是伟大的。
这是自在寿辰之上见过他之后的第二面,短短的一年多过去,他还是那样的深沉,只是已经不似一年前那样的稚嫩,反而更增添了一丝内涵。如今的他,才更像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泪、有心有魂有爱的人。
大皇出神的想了一会儿,虽然北宫殳并没有开口,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已是心知肚明。
“你想好了吗?”他问。
北宫殳没有着急着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毫不犹豫的说道:
“想好了。”
听了这个回答大皇的心里有一丝安慰。但与此同时又涌上一丝担忧。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个寡人吗?”他接着说。
“我觉得不用我问,陛下也一定会如实相告。”
北宫殳自始自终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的回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种感觉让毕宿大皇心里有点不舒服。要知道自己人生阅历几十载,竟然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这如何能让他服气!但他又转念一想,他又岂能是一般的毛头小子呢?泛古大陆的未来,还都得仰仗他呢!
想到这,大皇也不去计较北宫殳的傲慢,缓缓的说道:
“事情还要从15年前说起。那时候朕还和你一样,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记得有一日,朕带着侍卫在槲寄生森林里打猎,为了追赶一只麋鹿来到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在那里朕遇到一个花白头发的婆婆。那婆婆对朕说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话。当时朕也没在意,以为是谁家走失的傻婆婆。可是后来,15年里,很多事都在那婆婆的预言里变成了事实。战乱、亲人的离别……”
大皇似乎说到伤心处,停下来顿了顿。北宫殳也不着急,等着他整理好情绪。不久,他又接着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婆婆告诉朕一件事,15年来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那婆婆告诉朕,‘觉醒’诞生的时间和地点。原本朕以为这件事除了我不会有别人知道,但显然不是这么回事。我想接下去不用说的很明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不错,你确实是杀死了‘觉醒’,也就是珥海。但是朕又让四大守护者拼尽了力气救活了她。”
听到这,北宫殳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经知道珥海就是‘觉醒’,为何还要救她?
大皇就好像看出了他的疑虑,接着说:
“那婆婆也没说的很明确,加上时隔15年,很多细节早已忘记。但寡人只记得,她叫我千万要保住她的命,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不仅如此,她告诉寡人,‘觉醒’关系着泛古大陆的未来。为此,朕不惜将白泽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还冒险把她放到你身边。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谜。15年来朕也调查了一些,但始终没有结果。那个婆婆也始终没有找到。你和珥海,或许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