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我?」他幽灵似的,从无尽的暗夜中出现,轻抚著苡若的香肩。
「我以为……以为……」她泪盈于睫,犹如无助的孩子,欣喜的扑进他怀里。「你不要走,不要走!」
韩彦申没想到她这么「善变」,才转眼的工夫,就换她死缠著他不放。她若不是吃错药,就是--蓄意勾引他?
赶快看看她的眼睛有没有贼贼的样子?还好嘛!晶莹灿亮,水雾迷蒙,演戏应该没有这么逼真才对,姑且信她一次好了。
韩彦申满足地搂著她,「你答应当我的妻子了?」
苡若羞赧地别过脸,「我得先请示我的师父,还有……如果我爹仍在世的话,我似乎应该……」总而言之,她本人是不反对就是啦!
「无信小人!」蓦地回廊一端红影闪动,一人倏忽逼到苡若身后,红袖中伸出一只手,五爪手指齐向苡若背心插了下去。这一下迅捷无比,出手的正是香谢舞坊坊主久宫律子。
韩彦申一愕,惊呼,「好歹毒的招数,你几时学会的?」眼见她手掌已击到苡若背脊,当下不及细想,窜上去便扣住久宫律子的手肘,将她推向树丛中。
苡若的武功原就十分粗浅,不知道久宫律子出狠招想夺取她的性命,还以为她是气自己和韩彦申要好,一时妒火中烧,才想打她,出出怨气。忙冲过去,将久宫律子扶起来,「久宫小姐,你没摔著吧?来,我帮你看看。」
「猫哭耗子假慈悲!」久宫律子阴森森地沉下脸,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五爪又朝苡若的胸前抓落。
「啊!」苡若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五指伤孔血流如注,登时染红了半边衣裳。
「苡若!」韩彦申作梦也没想到,久宫律子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法打伤她,盛怒之下,使出全身力气斩去久宫律子的双腕。旋即抱起苡若飞身而起,向东而去。
待舞坊的艺妓们闻声出来探个究竟时,他两人已翩然远去。
奔驰了十几里路,韩彦申感觉怀中苡若的身子逐渐冰冷,伸手探向她的脉搏,但觉跳动得相当微弱,气息如游丝一般。他惊慌起来,看前面有块大石头,忙把苡若放上去,揭开她的衣襟,赫然看见五个指孔深及肩骨,伤口旁边的肌肤全都呈现紫黑色,显然中了剧毒。
「怎么会呢?」他匆忙撕下衣角,为苡若裹住伤口,「久宫律子只是一名舞娘,怎么会使如此阴毒的功夫?」他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若不赶快医治,苡若登时便要毒发而亡,便又抱著她纵身往丽水宫的方向奔去。
绕过几个山坳,丽水宫的楼宇已然在望。
周嬷嬷和四大闲人一看到他,马上冲出来,七嘴八舌的问个没完。
「先给我一间干净的房间,和一盆滚烫的水。」韩彦申脚步不曾停歇,没等周嬷嬷引路,已经自己先走进内堂。
「就这一间。」
周嬷嬷指的便是苡若的闺房,虽然苡若受雇到香榭舞坊授舞,但她仍经常返回丽水宫,因此,周嬷嬷还是要仆人将她的房间保持干干净净。
韩彦申才把苡若放在软床上一下下,西残已捧著一大盆热腾腾的水进来。
众人一看到苡若胸前的伤口,霎时吓得目瞪口呆。
「是久宫律子。」韩彦申自靴底抽出一柄短刀,「周嬷嬷,劳烦把油灯拿过来。」
「我来。」北破忙把油灯递给韩彦申。
他一面用热水洗去苡若的污血,一面熏热短刃。划开她已变为黑色的伤口,然后俯身到她胸前,将伤口中的毒血一口、一口吸出来,吐至地上。
那暗红色的血液满是腥臭之气,教人闻了好想呕吐,周嬷嬷和四大闲人都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
然而,韩彦申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仍旧大口、大口的把毒血吸出来,直到转为殷红,才倒了一杯清水漱口,但马上又挨到苡若身旁。
「她不要紧吧?」周嬷嬷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