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挂,一片金黄。幸得是十一月,阳光的温度不灼热,洒在人身,只觉得温暖。而这种温暖,更是使得城墙下整齐划一的战士们热血喷张。即将出征,军歌在耳,盔甲在身,心在澎湃。
城墙上,皇上满意地看着下面的队伍,转而对身边的潘仁美说:“这次让你儿子潘豹作为副将随征不委屈吧。”
潘仁美立即躬着身回道:“皇上哪里的话,我儿大病初愈,能够有如此机会上战场磨练已是幸事。”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缓而看向城墙下的几千人马,目光锁定最前面的杨业,扬声道:“杨爱卿,此番战事又要辛苦你了。”
杨业立即下马跪谢:“皇上哪里的话,保家卫国,是杨业的本责。”
皇上笑起,扬手:“出征吧。”
号角鸣起,杨业起身上马,扬手,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此时出征,杨家算是全员出动。他自己以及他的七个儿子均披装上阵,就连潘仁美也把他的儿子交待给了自己。虽说潘仁美交待的时候满脸都是不信任,但潘豹却是欣喜异常。
没想到,擂台一事了去,潘豹竟变了个性子。
不过这样也好,国家多得是栋梁,而不是废材。
想着,杨业转头去看潘豹所在,却在几个副将中没有找到潘豹的身影。倒是自己的儿子,一个不差地跟在他后头。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身边的杨二郎,沉声问道:“潘豹去哪了?”
杨二郎挑了挑眉,缓缓回道:“潘豹说不喜骑马,下了马与士兵一道步行去了。”
杨业赞赏地点头:“潘豹很有想法,此番作为不仅亲民还利于强身健体。”
杨二郎倒是皱起了眉,低声嘀咕:“潘豹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不像是有想法的人……”
“那他就是单纯的想走路呗。”杨大郎说道。
“要是以前的潘豹,恐怕恨不得我们八抬大轿抬着他走吧。”杨三郎笑着,也插了句话。
杨六郎听着杨大郎他们说话,缓而将马与杨七郎并行,低声说道:“诶,七郎,这潘豹失忆的症状怎么样了?”
杨七郎眨了眨眼,随意回道:“不知道,看起来没什么症状。”
杨六郎抚额。他压根就不应该问杨七郎,这家伙本就是不善观察的人……
“我听罗姑娘说了。”杨四郎骑至杨六郎的另一边,缓缓说道,“潘豹吸食五石散过多,使得筋骨破裂,五脏糜烂。在服用杨姑娘的药之后,药将其静脉打通,骨骼修复,五脏滋补。一切迅速治愈,但再好的药也有副作用……要治这失忆的病状,恐怕要在潘豹身体与那药融会贯通之后。”
“四哥,这是我听过的,你说过的最多的话。”杨五郎听着杨四郎说了这么一大通,忍不住上前来点赞。
杨四郎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偏对方眼里还有崇拜神色。他垂首觉得好笑,缓和之后又说:“都是罗姑娘说的,我只是复述而已。”
“说实话,还真不想潘豹记起来。”杨六郎玩着马鞭,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现在这样挺好的,有正义感又有礼貌,还不往青楼跑了。”
杨七郎若有其事地点头,跟着杨六郎的话继续:“现在的潘豹,就是一个抢手的石头。”
杨五郎好奇地问:“为什么是石头?”
杨六郎和杨四郎对视一眼,也是不知道杨七郎这句话的出处。
杨七郎歪了歪头,嘴角缓缓扬起:“杨可可说的,我们这的东西,就算是一块石头,搁她家乡……呵,必被哄抢。”
杨六郎抽了抽嘴角,说道:“一开始听,我还以为是贬义呢……原来你真是夸潘豹啊……”说人家石头不是说人顽固不化么……
杨七郎撇撇嘴,不置可否。
倒是杨四郎,因得杨七郎一句话而垂首陷入沉思。
其实,也不算沉思。他只是听对方提起了杨可可,晃而想到来之前的那一天,又在厨房“偶遇”了某人。
*
晚间陪娘说了几句话,要离开时正巧碰见来找娘的八妹。
八妹一看见他,就抱住他的大腿问:“四哥,你上次说要教我吹埙的!”
杨四郎摸了摸杨八妹的头,嘴角轻扬着说:“说得像是我不愿教你似的。”顿了顿,他挑眉,“明明是你跟着杨姑娘学玩滑板鞋学得忘了四哥。”
杨八妹努努嘴,不满地说道:“哪有忘了四哥,我一直都等着四哥来找我的。”
哟,这丫头要的是老师亲自送上门呢。
杨四郎失笑,问她:“怎么?滑板鞋会了?”
“可可姐姐老是不见人影。”杨八妹嘟着嘴悻悻地说,“她教了我三分,我自己得琢磨七分。现在嘛……还只琢磨了个四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