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妃是个聪明的女孩,并且一点即通,有的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别人将所有的话说得太明,只要点了头,大体上她也就清了。
清了,应天这一次带走夜梓必然跟他所说的完美法子有着关联,这一件事她是清了,只是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光是靠清了应天的心思还是没用。在意识到应天带走夜梓可能跟帝王运的实化有关,曦妃的口吻当即急了。
看着临,完全是一种急忧的恐担,曦妃问道:“夜梓,应天带走夜梓,他是不是要用夜梓来做什么?”
急。
不只是曦妃和小璃急,安德鲁那儿更急,虽然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克忍着,没有出声询问,甚至于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得愤怒以及急躁。可那是他的妹妹,在他的眼皮底下再一次被人抓人的妹妹,就算在如何的理性,在如何的清楚就算急也没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种种的推思,心里头的强忍总有达到极限的时候。
一直忍克,为了理性刻意压下心中的急焦,自从君以诺冲着安德鲁发了那一通火后,安德鲁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靠在沙发上,头微下低,垂下的眸眼瞧不清眸中所隐的颜色。眼中的颜色虽然叫垂下的眼眸挡遮,不过从安德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还是瞧得出他的心焦。
焦急。
一直试图压下的焚焦,只是理智一直让他压下愤怒,保持理性看待一切,可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如今就在别人手中,而那人带走她究竟想要做什么,自己甚至都不知。理智,这个时候哪还能时时刻刻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情感上的虑焦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安德鲁的理智,就连搁放在扶手上的手,也因为理智的逐渐蚕食渐渐加了力道。一点一点增加的力道,真皮沙发,坚硬而又带了韧性的皮质沙发,竟然也在安德鲁的施力之下,被五指穿破。
足以穿破真皮沙发的五指,那压克之下的愤怒自然可想而知。忍,一直在隐忍,然而这样的隐忍也压克得差不多了。扎穿了沙发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借着被手指扎穿的孔洞将沙发扶手上一整片皮直接扒了下来,安德鲁一字一顿问道。
“那个家伙,他带走夜梓,到底想做什么?”
愤,难以言说的愤,只是再如何的气愤也不能拿自家的东西撒气。当看到安德鲁竟然徒手将自家的真皮沙发扎穿出几个洞孔,并且直接将整块皮扒了下来,曦妃的心下意识的抽了。
重重一抽,甚至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不过这心头的抽痛也是一瞬的事,鉴于这一次情况特殊,她最终还是忍了。
强忍下心中的抽痛,而后再度将视线移落到临的身上,安德鲁的质询,以及曦妃的疑惑,加上君以诺的愤怒跟小璃的狂躁,四个人再配上佐恩一人的疑思,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临的身上。而临,在听了安德鲁那一字一顿的质询后,说道。
“做什么?你问那个家伙带走夜梓究竟想做什么?当然,是为了用夜梓来固巩帝王运的魂,让帝王运完完整整化为实体,有着自我意识,可以任意掌控一切的实体。”
“利用夜梓,借由夜梓来巩固帝王运,他要如何借用夜梓。”
“帝王运,之前藏于重眸中,而重眸,在落入夜梓的左眼前是冷君家所物,我想这一点你们都清楚。”
重眸本是冷君家所有,这一件事他们哪会不知?对于这一件事所有人都是清的,其中最为清楚的自然当属君以诺。因为临刚刚提及的冷君家,就是君以诺的本家,而当年就是因为重眸植入夜梓的左眼,才导致他失去自己的妹妹。
失去那个对于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同时也伤害了自己世上最后的两位亲人。
重眸,是冷君家所有,对于冷君家的女孩子来说,重眸既能救命,同时也能让她们丧命。重眸,作为深藏帝王运的重眸,本身自当凶霸,虽然得到重眸就能借得帝王运,事事康顺,不过这个康顺也是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代价。
若是想要得到重眸,借由重眸当中的帝王运保一族康平,就必须给重眸寻找它所中意的宿主。而这个宿主,便是从冷君家的女子中选出。
女子。
只要是拥有冷君家血统的女子,便可能被重眸相中,在它榨干上一位宿主的生命时,由它选出,并且让它成为下一个寄宿的存在。这个女子无论年纪,不关大小,只要重眸相中,她便是重眸的下一位宿主。
宿主。
承担着担负起重眸,以及整个家族的宿主,冥冥之中当下一任宿主被重眸相中后,她的这生死便已同重眸牵连在一起。不得重眸,死,即便得了重眸,也不过是延长数年寿命,待重眸将宿主的生命榨干,它就会寻找下一位宿主。
一直一直寻找下去。
冷灵。
当初君以诺的妹妹就是重眸所选定的下一位宿主,打从娘胎里就带出的病,让君以诺一直认为只有重眸才能救活自己的妹妹,才能延缓她的生命。延缓,对于君以诺而言,那唯一一个能延缓妹妹生命的重眸,却在阴差阳错中嵌入夜梓的眼中。
被强行挖掉左眼的夜梓,承受着十几年的痛苦,而得不到重眸的冷灵,也在重眸的诅咒中离世。
重眸。
那曾经带给冷君家荣耀,最后又毁了整个家族乃至于他们四个,让君以诺彻底迷失长达数年之久的重眸。他们怎么会不记得,又如何可能忘记,只是纵使记得如何的清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重眸同这一件事有什么关系。
重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