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婷是代国公府三房嫡长女。老夫人就笑道,“是钟三姑娘命大,我这孙女儿三个月前落水,还需要人救她,没想到她是个有决心的,落了一次水,竟然学会了凫水,还误打误撞的救了人。”钟大太太有些惊讶,看了沈玥,她笑道,“都是有福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她的后福在哪里?沈玥心中犯嘀咕。正想着呢,外面进来一丫鬟,瞧见有外客在,就从一侧绕到孙妈妈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孙妈妈脸色变了一变,摆摆手,丫鬟就退下去了。钟大太太是有眼色的,看见了孙妈妈变脸,她就笑道,“府上还有事,那我不多打扰了,我那大女儿过些日子也要及笄了,本来今儿要跟我一起来的,都出门了,碰到周记绸缎庄去给她量体裁衣,就没来了,让我给她传句话,等桃花宴过后,让沈家几位姑娘去国公府赏花。”钟大姑娘已经定了亲了,轻易不能出门,所以只能沈玥她们去找她玩了。代国公府如此给脸,沈玥几个自然笑着应下。大夫人迎接钟大太太进屋,坐了还不到一刻钟,又起身送她离开。她走之前,还看了孙妈妈一眼,不知道她变了脸色,是出了什么事。等她们走了,老夫人就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孙妈妈叹息一声,道,“还是煊亲王世子,说是在城门口吊了半天,迟迟不见大姑娘去看看,特地派了马车来接大姑娘去……。”这煊亲王世子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他吊在城门上,整个京都都知道,大姑娘不去也没关系吧,为什么就一定要大姑娘去看看呢,这样的行为,实在叫人捉摸不透。老夫人也很无语,她望着沈玥了。沈玥一脑门的黑线,巴巴的望着老夫人,她不想去啊!沈瑶就笑了,“之前我就说要去看看吧,大姐姐非要说不去,怎么样,还是避不开吧。”她脖子昂的高高的,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自豪,要是早听她的,哪有现在煊亲王世子派马车来接人这一出?如今马车都来了,不去都不行了,还显得是被人胁迫一般。沈玥的祈求,老夫人看见了,只道,“连马车都一并来了,不去怕是不行了,我让李总管准备马车,让你爹送你去。”沈玥窘了,赶紧道,“还是我自己去吧,父亲忙着呢。”之前在沉香苑,煊亲王世子那么欺负人,沈钧生为父亲,自然要帮她,可是都被无视了,那种护不住女儿的尴尬,沈玥都替沈钧难受。父亲疼她,她自然要孝顺了。老夫人就点头了,“小心些,看两眼就回来。”沈玥点头应下。沈瑶几个也想跟前,但是老夫人没有准许。沈玥带着紫苏出了门,在沈家大门前,看见了煊亲王世子派来接人的马车,比之前沈瑶坐的不知道要奢华多少倍,上面居然还镶嵌了珍珠,有这样炫富的吗,她怎么不把自己挂上面。驾马车来的车夫,沈玥还有些面熟,可不就是跟在煊亲王世子身边形影不离的暗卫秦牧么。见了沈玥,他下来道,“沈大姑娘请。”沈玥瞥了他一眼,朝远处驾驶过来的普通的多的马车走去,车夫端了踩脚凳来,紫苏扶着沈玥坐了上去,之后自己也爬了上去。秦牧看着车帘紧闭,没有理会他,直接就走了。他笑了笑,坐上马车,跟了上去。在马车上颠簸了两刻钟,就停下来了。沈玥掀开车帘,就看见了熟悉而巍峨的城门,还有不少围着看热闹的人。马车原本可以到前面去的,只是街上人太多了,只能下来步行。她刚下来,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嗓子,“沈大姑娘来了!”沈玥顿时有些嘴角抽抽,因为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崇拜,想忽视都难。ps:求月票,爬到倒打一耙大家都转了身看着她,还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有点夹道欢迎的感觉。在众人瞩目下,沈玥往前走,朝煊亲王世子走去。城墙上,煊亲王世子吊在那里,就是上回沈琅之被吊的位置,但和沈琅之上吊又不大相同。沈琅之是双手被捆着挂在那里,而煊亲王世子则是双脚被捆着,按理这样更难受些,血液冲上整个头部,心脏的负荷都要大些,可偏偏他挂在那里,不像是受罚,倒像是享受一般,惬意的很。尤其见沈玥走过来,一脸的不甘不愿,他凤眸明亮,闪着细碎的流光。是煊亲王世子,不是那少年。沈玥和他,四目相对,沈玥有些心虚,虽然煊亲王世子没有证据,但耍诈到底是事实,她道,“看过了,我可以回去了吧?”刚来就想走,楚慕元瞥了沈玥一眼,仿佛在说你这女人真不识时务。他都掐着她的把柄了,也守信的吊了城门,她还不满意呢,他还以为她早早的就会来,说不用吊了,虽然吊一整天,也扛的住,可被人当猴子一样欣赏,他可忍受不了,谁想到一等再等,都等不到人影,那只能让人去请了。沈玥看懂了,只是他没说话,她就当她问的话,他不满意了,只好看着一旁站着的秦牧,装傻道,“你们家爷这是不许我回去吗?”秦牧没有说话,这不显而易见吗?沈玥眸光闪过一抹笑意,道,“你们家世子爷遵守承诺,自挂城门口,实在叫人钦佩至极,只是我一个女儿家,要守着世子爷吊到城门口关闭才回去,站几个时辰,实在站不住,有劳给我端把椅子来。”不是要我看吗,我就坐着慢慢看好了。秦牧,“……。”楚慕元,“……。”一干人等,“……。”秦牧傻眼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懂见好就收的姑娘呢,爷碰上她,也算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了。他默默的转了身,回头看着楚慕元。楚慕元几乎是咬牙道,“给她端椅子来,再去瑞福楼给她叫一桌好菜!”看她怎么吃的下去!沈玥笑的如沐春风般,谢绝了他的好意,“菜就不用了,给我上壶茶吧,要碧螺春。”没有最气人,只有更气人。秦牧,“……。”认命的去搬了桌椅来,还给沈玥上了茶,紫苏站在一旁,感受到四面八方递过来钦佩和震撼的眼神,她脸火辣辣的。她都不知道她家姑娘是怎么保持这份镇定的,她心跳的好快,抓着沈玥的云袖,紫苏声音微颤道,“姑娘,咱们见好就收,赶紧回府吧。”虽然煊亲王世子是打算缠着姑娘不放,不打算给姑娘好日子过的,可如此不理智的火上浇油,这不是让自己死的更快吗?就算知道前途渺茫,好歹也要挣扎一下,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吧?沈玥耸肩,反正已经出名了,不在乎更出名了,她更要借此告诉煊亲王世子,就算煊亲王府权势地位甩沈家几条街,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她豁出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是杀是刮,给她来一个痛快。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嗅着茶香,姿态美极了。不远处,茶楼上。一敞开的窗户处,站着一俊朗男子,眉如墨画,双眼犀利如鹰隼,他手中一把紫檀木画着山水的扇子,轻轻合上,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来,“没想到一个姑娘居然能把煊亲王世子逼到如此境地,当真是有趣。”他说着,一旁走过来一个穿着天蓝色锦袍的男子,笑道,“是这件事有趣,还是这姑娘有趣?”“有区别吗?”男子反问道。没有这么有趣而胆大的姑娘,哪来这么有趣的事?天蓝色锦袍男子手搭在窗户上,朝他挤眉弄眼道,“你要是娶了那姑娘,那才叫有趣。”男子眸光一动,看着远处恬淡饮茶,还有怒目几欲喷火的煊亲王世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晦暗莫测的笑来。煊亲王世子吊在城门上,一双凤眸带着浓浓烈火望着沈玥,一眨不眨。沈玥坐在那里喝茶,偶尔抬头看一眼他,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望着秦牧,道,“你主子爷是不是渴了,一直盯着我的茶盏看,我都觉得有些烫手了。”秦牧都不想跟沈玥说话了,装傻装到她这份上的也是一种境界了,她现在是心里舒坦了,可是今天之后呢?他自然知道爷口渴了,可是被吊城门上,怎么喂水,还有不是喂了水就行的,比起喝水,内急更是大问题,他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爷受过今天这么大的罪,罪魁祸首还是个姑娘。他都不知道爷脑袋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不开,要娶她回来,但愿经此一事,他能打消这念头。秦牧想的很好,却不知道此时他家世子爷也在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沈玥娶回去,不折磨个二三十年,难消他心头怒气。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沈玥坐的有些不耐烦了,她抬头看了眼天,嘴角微微抽,她觉得她是在自虐,虽然现在天日渐变暖,可风刮在脸上还是冷啊,尤其她这位置还正是风口上,脸都吹僵硬了。这得坐到什么时候去啊,不会真的要坐到傍晚关城门吧,她之前说的话能收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