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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第1页）

这姚司务面红似火，发白如银，一双眼一大一小，大的那只右眼，炯炯有神，手臂亦是一粗一细，侔不相伦。左宗棠平生阅历甚富，看过不少异人，一看这姚司务形象古怪，不由得便加了几分注意。

等姚司务磕过一个头起身，李勉林便看着左宗棠说：&ldo;这姚司务是制造局一宝，不管什么枪，经他手里出去的，&lso;准头&rso;一走好。&rdo;

&ldo;喔，&rdo;左宗棠对军械的兴趣最浓，当下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问：&ldo;这就是你验枪的所在？&rdo;

&ldo;是。&rdo;李勉林代为回答。

&ldo;怎么验法？&rdo;

&ldo;说起来大人恐怕不信，他只是瞄一眼、开一枪就知道了。&rdo;

&ldo;这倒是神乎其技了。&rdo;左宗棠欣然说道：&ldo;我倒要见识见识。&rdo;

&ldo;是。&rdo;李勉林转脸对姚司务说：&ldo;你演练演练给大人看。&rdo;

姚司务似乎很木讷，连一声&ldo;是&rdo;都不会答应，只点一点头去掇开那张高凳，意思是站验枪。

&ldo;不，不！&rdo;左宗棠急忙阻止，&ldo;你照平常一样。平常坐着，现在还是坐着。&rdo;

姚司务不敢答应，仍旧需李勉林说一声：&ldo;你照大人的吩咐。&rdo;

姚司务这才又将高凳搬回原处，踩着凳上所附的踏级，坐了上去。他面前是用墙砌出来的，狭长的一条弄堂，尽头处是个六个同心圆的靶子，中心弹痕累累。姚司务便大声喊道：&ldo;换个靶！&rdo;

枪靶后面有人在照料，顿时换了新靶。左宗棠看他左面摆着两个长木箱，右面又有两个大箩筐，里面乱堆着枪支。长木箱中是刚修好的枪，有个人在照管。

&ldo;来！&rdo;

听得姚司务这一声，那人便取一支枪，抛了上去，姚司务左手接任，交到右手，眯起眼睛看了一下，便即听得&ldo;砰&rdo;地一声，接着又听得&ldo;彭&rdo;地一声，那支枪已被他扔在前面那个箩筐里了。

左宗棠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单手在扣扳机，不过新靶上正中红心

有个小洞，却看得很清楚。

听这时又是&ldo;砰砰&rdo;、&ldo;彭彭&rdo;好一阵，有的枪丢在外面箩筐，有的枪丢在里面箩筐，不过外面少，里面多。

&ldo;是这样，&rdo;李勉林力左宗棠解释，&ldo;丢在外面的，没有修好，拿回去重修，丢在里面的，是修好了的。&rdo;

左宗棠有些不大相信，&ldo;就这么看一眼、放一枪，就能听得出来？&rdo;他说：&ldo;似乎有点不可思议。&rdo;

&ldo;是！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确实如此。&rdo;

&ldo;我倒有点不明白。&rdo;左宗棠便趁空隙喊道：&ldo;姚司务！姚司务！&rdo;

那姚司务文风不动，恍若未闻，李勉林赶紧又解释，&ldo;他重听，耳鼓让枪声震坏。平时说话，只看人的嘴。&rdo;接着，他走上前去，拍一拍姚司务的身后，让他下来。

&ldo;姚司务，&rdo;左宗棠问：&ldo;你今年多大？&rdo;

&ldo;六十六岁。&rdo;

&ldo;你玩枪玩了多少年了？&rdo;

姚司务屈指算了一下：&ldo;四十八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