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风雨的薄荷味道,清冽舒缓。果然,头疼立刻消失无踪。这不是薄荷,这就是续命的仙气。但陆铭初没能近距离闻太久,黎珩后退了一步。“司机半路迷路了。”陆铭初心情不错地笑笑,张口就来。黎珩显然不信,皱眉看着他。“你这是来送礼?所以现在要走了吗?”陆铭初问。黎珩:“嗯。”“去哪。”陆铭初象征性地问了一嘴,然后不咸不淡地提要求,“送我一程。”黎珩抿了抿唇,语调平铺直叙不带感情:“不太方便。”“怎么不方便?”“因为某个人说,要我离他远点。”说不定就能恩爱如初了呢陆铭初是很有原则的人。开心就笑,不开心谁的面子也不给。陆氏的年轻掌舵人有随心所欲的底气。所以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能屈能伸一说,只有自己想不想做。头疼惹人心烦,他现在只想黎珩在他身边待一会。“离我远点?”陆铭初状似回想了一下,无所谓道:“我说的,怎么了?”黎珩转身欲走,却还是侧身撑伞停顿片刻,给他留了伞下的位置。陆铭初站起来跟上。其实刚才陆铭初就看出来了。如果不是同意他搭顺风车,黎珩根本不会多此一举过来搭话。这个人,嘴上很硬,真正做的事倒也没那么令人讨厌。罢了,以后少气他几句吧。两人一同走进雨里,狂风卷着暴雨打在身上,幸好黎珩手稳,雨伞才不至于被吹翻。等陆铭初先上车,黎珩才收了伞从同一边躬身坐进来。车门关上后隔绝了风雨声,空气里安静许多。黎珩的司机递上两条毛巾,陆铭初不怎么客气地接过一条,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黎珩还是衣冠楚楚,只是发丝微乱。陆铭初的裤腿却全湿了,光靠毛巾擦不干,湿答答地黏在腿上。他胡乱擦拭两下,知道擦不干便把毛巾还给司机,自己把裤脚管撩起来,露出一截修长紧实的脚踝骨。这样是舒服许多,但皮肤上的水汽被空调一吹,立刻泛起冷意。黎珩收回目光,问司机:“曾叔,你热吗?”弯腰接毛巾的曾叔:“?”多年以来练就的职业敏感性点醒了他,现在他就算热死也得说冷。曾叔立刻接话:“不热,我这就帮您把空调关了。”黎珩“嗯”了一声,靠上椅背,不说话了。空调一关,刚才那股钻入毛孔的凉意消失。陆铭初放松下来,突然想起小陈还在路上。陆铭初:不用来了。陆铭初:也别开着我那台黄牌连号宾利出现在我面前。陆铭初:别人问起,你就说迷路了!迷路小陈:??老板你不要我啦呜呜呜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陆铭初没管,舒舒服服靠回椅背。鼻尖萦绕着他今天朝思暮想的薄荷味道,很快涌上困意,睡了过去。陆铭初醒来时有片刻恍惚,动了动压酸的胳膊,慢半拍后才发现自己在黎珩车里。车内没有开灯,应该是停在了自己家楼下。身旁和驾驶座的位置都空着,黎珩和司机都不在,连窗外的雨也停了,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不得不承认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陆铭初下了车,环顾了一圈看到黎珩。他脱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处,一手拿着手机,正站在一边打电话。路灯把他的身影拉长了几分,在地上投下一个影子。看见陆铭初下车,他淡淡瞥了眼过来。今天听宋恩华说黎珩要继承家业,陆铭初还没有什么真实感。眼下看到他疲于应付工作上的事,陆铭初倒想起了以前,自己刚接手公司时手忙脚乱的日子。不过……相比于演员,黎珩的形象,似乎与写字楼中的总裁办公室更搭。走了会神,黎珩那边已经挂断电话。陆铭初伸了个懒腰:“我睡了很久吗?”“不会自己看时间?”刚畅快地补了觉,陆铭初心情不错,自动忽略了黎珩的冷嘲热讽。陆铭初不怎么走心地问:“要不去我家喝杯茶?”黎珩沉默地看着他。陆铭初点点头,“不想去算了。”陆铭初忽然想到了什么,趁黎珩还没走,打开手机搜索,同时问:“你用的什么香水?”“什么?”“挺好闻的,我也想买一瓶。”黎珩看他的眼神,就像在问,你是不是脑子被风吹坏了。他松了松领结,阔步绕过车头,应该是不想再多废话准备上车。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缩短,又被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