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初笑了笑:“我性子急躁可都是遗传的。”陆铭初陪宋恩华回房间聊了一会,三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造访,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走之前拿出一份密封袋。陆铭初接过,看着上面的文字眸光一沉。是一份经过公证的遗嘱。“奶奶,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宋恩华神色如常:“这有什么稀奇的,早办完早安心。”薄薄的一份文件忽然变得沉重。宋恩华是安心了,陆铭初却安心不起来。老太太的遗产必然是给陆家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的,但是陆铭初……“我呀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料理好。”宋恩华拍了拍他的手。陆铭初没打算在陆宅用晚餐,再加上头疼,怕宋恩华看出什么,于是坐了一个小时,准备提前走。“不在家吃饭呐?”宋恩华说,“那正好,你叔叔的家宴今晚在泰澜府,你去,顺便帮我送个礼。”陆铭初的叔叔陆远平是他父亲的表亲兄弟。早年有些吃喝嫖赌的陋习,事业上一直没什么成就,近些年在瑞亿的帮衬下稍微混出了点名堂。陆铭初一向不喜欢这个叔叔,很少来往,所以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今晚还要开会,就不去了。”“总有这么多理由。”宋恩华气呼呼的,不给面子地戳穿:“知道你不想去,倒也不用每次都说开会。”陆铭初尴尬地笑笑。宋恩华想起了什么:“啊对了,今天有个小孩儿听说也去泰澜府,你们认识。”“谁?”陆铭初随口问道。“就是小时候经常跟你一起玩儿的,黎家的小孙子。”“哦。”“我听黎家人说,这孩子前两年做演员拿了不少奖,这两年准备息影啦。”“不知道,大概是吧。”宋恩华说,“不过也是,黎家总要他回来照看生意的。回头你见了他,多多帮忙。”陆铭初应得心不在焉:“嗯嗯。”陆铭初回到车上,在后座闭上眼睛。小陈回头问道:“老板,咱们去哪儿。”陆铭初思前想后,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迷茫。他像突然被丢进沙漠的旅人,身边只带着一瓶水。若是两天前,他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但是现在他的一切进入了倒计时。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陆铭初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老板?”“先回公司吧。”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又开始疼了。陆铭初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想念,想念某个人身上的味道。只是问一下用得是什么香水而已。陆铭初默默给自己洗脑,拿起手机,在微信联系人里搜索黎珩的号码——没搜到。笑死,你真的很装。陆铭初扔开手机,躺回椅背闭目养神。半小时后。“掉头。”陆铭初吩咐。小陈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差点把刹车踩成油门。续命的仙气泰澜府是a市城郊的一处别墅区,虽然不像陆氏庄园那样奢华,但在a市仍是数一数二的豪宅。几十号人多少都沾亲带故,围坐一堂吃饭,表面看起来也算其乐融融。陆远平五十出头的年纪,原配夫人膝下无儿无女,再加上直系的晚辈就只有陆铭初一个。所以家宴开始后,陆铭初就坐在他身边。虽然陆铭初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致,但面子还是给足。长辈们喝了酒后侃侃而谈,他便在一旁听着,眼睛却时不时往门口扫去。黎珩还没来。陆铭初忍着头疼,心里的烦躁在喧闹中不断生长。酒过三巡,他换了个姿势坐着,手肘撑在扶手上,兴趣缺缺地应着话。直到有人推开了宴会厅的门,陆铭初的神经提了起来。片刻后,心里又涌上失望。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陆铭初没见过,面容陌生。女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宴会厅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只见她三四十岁的年纪,穿了一身修身旗袍,拿着手包,浑身戴满金银珠玉,衬得气质不错。陆远平眼神闪了闪,片刻后又变成愠怒。“谁叫你过来的?”那女人温和一笑,“陆总是不是事务繁忙,记岔了,连家宴缺了人都不记得。”话说到这里,不需要明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小声议论开来。陆铭初在一旁看戏,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陆远平和原配夫人没有孩子,却在外面开枝散叶。这个私生子从未被陆家承认,至今一直跟着妈妈姓柯,叫柯念。柯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