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父皇的儿女,父皇的意思,便是你我均等。”
烟花灭了。
沈觅看向沈钰,少年有些稚嫩地和她谈起朝堂,认认真真地开始试着往最高的那个位置靠拢。
可是,沈觅知道,这只会如同刚刚那烟花一般,很快就会消逝。
沈钰先天不足,天材地宝无忧无虑养着,还是虚弱极了。
沈钰认真道:“皇姐,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他慢慢笑了一下,“总觉得以后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不需要太急,可是,如今也该急了。”
他是皇子,从小就被教导,他是北朝唯一的皇子。
对于他来说,不争一争,也是遗憾。
沈钰或许也知道他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余下的时间,也就不到一年。
沈钰觉得他说得隐晦,沈觅听不出来这宛如遗言一样的宣言,可沈觅本就知道他的寿数。
沈觅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天际。
登基?
她其实没想要到那一步,她也不觉得她能担得起。
对着沈钰,沈觅却慢慢道:“我可不会留情。”
尽管沈钰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她不会因此放松她手下任何一分权势。
她不只代表她沈觅一个人,还有越棠、公主府,还有穆家、朝中大大小小支持她的朝臣。
一人退则千万人退。
她没有资格代表所有人去为别人编织美梦,沈钰大概也不需要她的退让。
沈钰却笑了,那一瞬间的光彩仿佛绽放了他最耀眼的灿然笑容,道:“那皇姐也要小心了。”
年节上,沉重的事儿说完,沈钰轻松地和沈觅一起继续往大厅走过去。
旁边一条小道上,恰好碰上闭关了好几日的制造署一行人。
大概十多个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官员是匆匆换上的各式各样华服,唯一整齐的,是众人眼下都带着的暗沉青黑。
沈觅一眼就看到了中央的越棠。
就连他也没有例外。
沈觅看着越棠眼下的颜色,没忍住,唇角往上勾了一下,又很快将笑意抿平。
啧,都有黑眼圈了,看越棠还怎么再摆出勾人模样。
红衣少年眼下是淡淡乌色,手上缠着几圈细布,有一处还往外渗了一丝血色。
越棠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就看到了沈觅。
这些天沉浸在制造署,将他能解决的难题都埋头解决掉,直接完成了内苑下一年的指标,明年年假大概会延长半个多月作为奖赏,接下来……
思绪被躁意打住。
越棠不想继续想了。
在他看到沈觅的那一刻,便只记得,他已经整整五日没见到沈觅了。
遥遥对视着,沈觅朝越棠笑了一下。
越棠眉眼间随即带上笑意,走快上前,一直到沈觅身前。
少年似乎是刚沐浴过,发梢还有湿气,周身的淡香仿佛都湿漉漉地,绛红华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沈觅曾触碰过,他单薄肌肉是如何硬硬地有力。
越棠看着她的眼睛却干净又欣喜,眼瞳明澈,只她一人独占这双眼眸。
“我想念殿下了。”
直白又赤诚,是再美好不过的少年。
如何不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