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败了的。”锦甯垂眸,不急不缓。
她漫不经心地抚了抚额间花钿,“改日捉只蜻蜓来吧,这翠钿千好万好,到底抵不过蜻蜓翅儿轻盈。”
“诺。”
锦甯唇角微挑,“这翡翠鸟可还金贵?”
“回殿下,这只翠钿是皇后娘娘亲自赐下的。”珠忆垂首,低声道,“翡翠鸟本就稀罕,一只翠钿价值千金。”
“倒是趣事儿。”锦甯睫羽轻颤,“也不知那虞人是怎又寻到这只鸟儿的。”
“传闻当时那虞人寻到这只鸟儿时千方百计,终寻了断肠草喂其食之,才将其捕获。”宝念回道。
良久,只听锦甯轻言慢语,“身重剧毒,自是无力回天。”
倒不知说的是那鸟那人,还是那树。
珠忆心中一噤,暗暗唏嘘。
“如今民间已有了传闻,说是咱们二小姐煞气冲天,克死了人,竟连草木也不放过。”宝念亦步亦趋地随在后半步,轻声接口。
“煞气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锦甯轻笑一声,“改日请有名的道士来府中一趟。”
珠忆与宝念垂首,不敢接话。
锦甯见此也不勉强,自顾自说下去,“也算为咱们驱驱邪了不是。”
“小姐说的是。”二人应和。
“富贵竹可命人抬了去?”
“回小姐,一早便抬去正厅了,命人小心看着呢。”珠忆道。
锦甯抬首,一眼便可瞧见正门近在咫尺,停下脚步,“赐两片银叶子吧。”
“诺。”两人应声。
宝念跨两步上前,从宽大的袖管掏出手绢儿小心为锦甯轻拭额角,“殿下今日的妆也着实素雅了些。”
“不过是区区庶房,咱们殿下还需要盛装相迎?”珠忆轻嗤,细眉微扬。
“倒不是这个意思。”宝念又退到锦甯身后,小碎步缓缓跟着,“只是当今盛行飞霞妆……”
杏眸弯弯。
“明日就该盛行淡妆了。”锦甯又轻轻将手搭在珠忆手上,盈盈浅笑。
宝念与珠忆对视一眼,眉眼笑开,“小姐说的是。”
禾锦琴将将才踏下马车。
来不及一探周围围绕的十数百姓,也并未注视着父亲对她名义上的大伯当今郡王大人的恭谨一拜;
没有将目光放在几位惊羡喜悦窃窃私语的族妹身上,更未在意母亲昂首挺胸故作骄矜的模样……
她只一眼,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远方漫步而来的少女身上。
那细细的眉儿形如上弦之月,两颊只涂素粉,不施胭脂。
倒与时人喜好大为不同。
可只那漫步间的摇曳风姿,便是静好了时光的绝代风华。
余光早已瞥见几位兄长早已面含痴迷,她不禁不受控制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胭脂敷面,正是时下最为盛行的浓妆艳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