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她姐姐的来信给她那足智多谋的头脑带来了多种可能性。当新西兰对她来说已经风险太大、危机四伏的时候,她来到了这个国家,并以霍普金斯的名字重操旧业(这是她以前医院的同事的名字,那个人在海外去世了),梅登斯福德是她的目的地。她也许曾经考虑过勒索。但老韦尔曼夫人不是那种甘心被勒索的女人,而莱利护士,或者说霍普金斯,非常明智没有试图这样做。毫无疑问,她做了调查,发现韦尔曼夫人是个非常富有的女人,而韦尔曼夫人无意中的一些话可能暴露了这样的事实:这个老太太没有立遗嘱。
“因此,在六月的那天晚上,当奥布莱恩护士告诉她的同事说韦尔曼夫人要请律师时,霍普金斯毫不犹豫就动手了。韦尔曼夫人必须不立遗嘱就死去,这样才能让她的私生女继承她的钱。霍普金斯早已经和玛丽·杰拉德成了好朋友,并且对这个姑娘有很大的影响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女孩订立遗嘱,把她的钱留给母亲的妹妹,她非常谨慎地使用遗嘱里的措辞。上面没有提到亲属关系,只是写着‘玛丽·莱利,已故的伊丽莎·莱利的妹妹。’一旦写下这份遗嘱,玛丽·杰拉德就注定要死。那个女人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想,她已经计划好了犯罪的方法,使用阿扑吗啡以确保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她可能打算让埃莉诺到她的小屋去,但是当埃莉诺来到门房,邀请她们两人去吃三明治,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完美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埃莉诺几乎肯定会被定罪。”
彼得·洛德慢慢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已经被定罪了。”
波洛连忙说:“不,是你,我的朋友,她要感谢你救了她一命。”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努力——”
他打住了。波洛微微一笑。“我的朋友,你非常努力,不是吗?你很不耐烦,因为我似乎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而且你也很害怕,毕竟她可能是真的有罪的。因此,你极端无礼地竟然对我撒谎!但是,亲爱的朋友,你还不够聪明。将来,我劝你还是专注于麻疹和百日咳,不要去破案了。”
彼得·洛德的脸红了。他说,“你一直都知道吗?”
波洛严肃地说:“你把我领到灌木丛中的一块空地上,还帮我找到了你刚刚放在那里的德国火柴盒!这都是幼稚的小把戏!”
彼得·洛德哆嗦了一下。他呻吟道:“别提了!”
波洛继续说:“你和园丁谈话,并诱导他说出他看到了你的车停在路上,然后你又吃惊地假装这不是你的车。你死死地盯着我,要确保我意识到那天早上有个陌生人在那里。”
“我是个该死的傻瓜。”彼得·洛德说。
“你那天早上在h庄园干什么?”
彼得·洛德的脸红了。“只是犯傻。我听说她来了。我去大房子里希望能有机会看到她。我不是说要跟她说话。我只是想看看她。从灌木丛中的那条小径上我看到她在厨房里切面包和黄油——”
“夏绿蒂和诗人维特。继续说,我的朋友。”
“哦,没有什么可讲的。我只是溜进灌木丛,在那里看着她,直到她走开。”
波洛温和地说:“你第一次看见埃莉诺·卡莱尔就爱上了她?”
“我想是的。”
长时间的沉默。
彼得·洛德说:“哦,好了,我想她和罗德里克·韦尔曼从此以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波洛说:“我亲爱的朋友,你可完全想错了!”
“怎么错了?她会原谅他和玛丽·杰拉德的事。反正,那只是他一时的头脑发热。”
波洛说:“不止如此。有时候,过去和未来之间的鸿沟比你想象的要深。当一个人走出死亡荫翳的幽谷,走到阳光之下,那时,亲爱的朋友,就是新生活的开始。过去将留在过去。”
他等了一分钟,然后接着说:“一个新的生命,这正是埃莉诺·卡莱尔现在要开始的,是你给了她新的生命。”
“不是。”
“是的。是你的决定,你那傲慢的坚持,强迫我按你的要求去行动。现在承认吧,她应该感激的人是你,是不是?”
彼得·洛德慢慢地说:“是的,她非常感激。现在,她要我去看她,经常去。”
“是的,她需要你。”
彼得·洛德激动地说:“她更需要的是——他!”
波洛摇摇头。“她从来不需要罗德里克·韦尔曼。她爱他,是的,但不快乐,甚至是绝望的。”
彼得·洛德一脸严峻,不以为然地说:“她永远不会像爱他那样爱我。”
波洛轻声说:“也许不会。但她需要你,我的朋友,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她才能够开始新的生活。”
彼得·洛德没有说话。
波洛的声音非常温柔:“你不能接受事实吗?她爱过罗德里克·韦尔曼。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和你在一起,她才会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