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禾致远一听脸色也好了许多,正准备安慰一番,却见那小厮二人来去得到也快,他脸色又沉了下去。
“回禀郡王,奴才已将药盆带到。”
“可是确定了此乃兰侍妾补药?”禾致远冷声。
“是。”那俩小厮悄悄对视一眼应道。
“下去吧。”禾致远挥了挥手。
两个小厮心中一喜,跪谢了后倒退着离开。
早冬的气候偏寒,到底是北方人,称不上冻着,只是凉丝丝的。
可禾府乃大户人家,纵使是早冬也早早铺上了厚地毯,挂上了绒帘布。
两个小厮是老夫人院儿里的三等侍童,平日里也不过扫扫地,清理清理。
可两人年纪尚轻,到底心性不严,贪着老夫人房里的暖和,倒也浑水摸鱼地侯在了外室,不愿出来。
也是讨了个巧,亏着老夫人年龄略长,若是其余几位小姐院儿里的侍童,扯上这些个说不清的东西,便不是这般轻易逃脱了。
往严重的说,若是含甯阁的小厮跑到了郡主的闺房里去,定是不死也要落得个残的。
“还请梁郎中一查,此盆有无异样。”禾致远道。
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尽管心中知道应该并无大碍,却总是隐隐不安。
——不论如何,这次安常静用不着陷害便自己出手了,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好机会白白溜走的。
至于甯和……
看来是打定主意与她撕破脸皮了。
那便也留不得了……
“是。”梁郎中心中一叹,脚上却半点不敢怠慢,端过药盆退居后室,仔细检查。
几刻后,梁郎中略有匆忙地疾步走出后室。
“如何?”不待他开口,禾致远却是夺过话头,眼睛直盯着梁郎中,动也不动。
“这……”梁郎中抹了抹额角的汗渍,也有些惊讶的样子,“老夫万万不敢欺瞒郡王爷,可此事却是实属怪异……”他也有些迷糊了。
老夫人的手却悄悄攥成了拳,冷冷地用眼神质问禾锦华。
禾锦华却也是震惊非常,心中的紧张也越来越大。
——她不知道啊!明明安常静确实出手了!消息不会出错!
她在心中呐喊,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个寒蝉,不停地催眠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消息不会出错……
“这药盆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附子此物。”梁郎中蹙着眉。
锦甯早已被扶到了木椅上歇息着,不着痕迹间眼波流转,她轻轻抚了抚鬓角,恬静而安然。
“你可确定?”禾致远一愣,满腹狂喜,再次确认道,“绝不出错?”
“老夫敢断定。”年过七旬的郎中抚着自己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笃定道。
老夫人与禾锦华对视一眼,脸色灰白。
禾致远紧闭着双眼,浓浓的愧疚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