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并没有说自己对于“美”的理解就一定正确,但他的美“美即是生存”的观点引发了美学家们的热烈讨论。认可进化论的艺术家也就很容易接受生物为了生存而获得的审美观,宗教分子当然就对此相当反感。
不管怎么样,唐宁打算在巴黎发起科学艺术派的另一场盛事,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为鼓吹生物学,而是有实用性的,号召法国以及任何有兴趣的艺术家为他的新产品“不可复制数字身份卡”做一个平面设计方案,而为了呼应自己在很浮宫的演讲,这个方案有一个规格限制,卡片将是黄金比率矩形。
数字身份卡是什么东西呢?简单来讲,它就是一种身份证。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身份证,它是一台小型的机械计算机!有人讲,这怎么可能?ibm的鸟笼式机械计算机那么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它又不可能是全功能的计算机,只是具备了计算机的基本特征。在电子计算机的时候,全功能的台式机也很大,那个时代的安全芯片卡照样那么小。可见只要不对功能做出苛刻的要求,机械式计算机照样可以做得成迷你型。
这个包含一个迷你机械计算机的卡,大小正好也是信用卡般的大小,厚度则达到半个厘米,里面镶嵌着复杂的齿轮系统,不同的生产批次齿轮的个数和自身的齿数不一样,以防止复制。齿轮之间的传动结合则由160个针脚控制,“读卡器”通过针脚输入一串16位的数字,身份卡就会经过三秒左右的运算输出独特的计算结果,只有存储了卡片信息的远程中央计算机能够通过同样的计算得出结果来比对,因此得以确实卡片的身份。
这种卡片的内部是由热塑工艺制造的廉价pvc,并在发放的时候将特殊齿轮固定以得到每张卡独特的卡号。因为热塑成型,它的成本并不高,这就是机械计算机时代的智能卡。苏黎世银行可以用它来发行信用卡,东印度公司可以用它来给印度公民发放身份证,只要在卡上再印上本人照片就行。
数字化对于银行提高效率那是没得说的,而在印度启用数字身份证系统,可以对每个公民的行踪了如指掌,对于严格地控制这个次大陆有相当大的好处,危险分子将寸步难行。
日本中央银行使用苏黎世银行的数字系统,假如哪天日本政府与唐宁决裂,瞬间就会陷入金融混乱,对于唐宁控制日本也有好处。
有了数字身份卡,苏黎世银行连24小时自动柜员机都可以震撼登场了,服不服?
苏黎世银行还可以办一个“国际清算平台”,向所有银行开放数字系统,只要全世界有大量的金融机构采用这高效的数字平台,唐宁就可以像李世民一样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快捷的无线电通讯可以不要。快速的陆路、海上、空中交通也可以不要,能对付多种疾病的抗细菌药也可以不要不会伤害国本。先进的武器可以不怕,最多敌人杀我一千,我弄死他两百,拼了。可是一旦全世界金融入了某人的彀中,这个……就太可怕了。连唐宁自己想想不寒而栗,我靠,我这是要干么?一旦创建了这个星球级金融平台,我手里的实力就太可怕了。
唉,这世界上还有连自己都害怕的杀手锏?当然有,就像手里捏着一枚几百万吨级的核弹似的,你能不心跳加速吗?不管怎么样,时代在进步,既然已然筹划了金融数字时代,步伐就停不住了。
没有人知道数字身份卡的可怕威力,法国的艺术家们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大快人心地为苏黎世银行和印度人民设计卡片图案。
有位艺术家深深地爱上了那天唐宁拿来说事儿的鹦鹉螺,还给这精美绝伦的造物主的杰作找到了一个作为印度人民象征的理由——鹦鹉螺是生成在印度洋的生物!用鹦鹉螺来当印度的吉祥物不是很贴切吗?
还有一个入伦敦公爵法眼的设计,蝙蝠魅影,这是遍布印度全境的印度狐蝠的剪影,一种个头相当巨大的蝙蝠各类,又叫大狐蝠。吸血蝙蝠的故事在西方广为流传,不知道这位艺术家是什么个意思。看着这个妖魅的图案,唐宁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一只吸血的蝙蝠,尽管明明知道印度狐蝠的食物其实是水果。
可能是由于蝙蝠能够在夜间自由穿行的诡异属性和它们与昆虫、鸟类明显不同的身形,使人类对它们敬而远之,于是有了种种邪恶的传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宁就特别喜欢蝙蝠。它们是会飞的哺乳动物,这一点相当特殊。蝙蝠用超声波来自由穿行于夜空这一点更是另他这样的科学家着迷不已,从小就特别喜欢蝙蝠。
毫无疑问,还有以泰姬陵为主题的设计,美则美矣,但体现不出唐宁的个人喜好。有孔雀开屏的设计,这也是印度的特色生物,但太娘炮。还有印度孔雀王朝鼎盛的阿育王时代佛教圣地石柱柱头的狮首图案之一:****。它虽然代表着印度古老的文明,但文明经常也是这里人民的古老负担,它的宗教色彩显然不符合唐宁的个人喜好。
最后,唐宁选定了鹦鹉螺方案给苏黎世银行卡,而印度狐蝠魅影给了东印度公司那庞大的员工集团作身份卡。反正东印度公司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人见人怕的黑社会,也许越让人害怕越好办事。
敲定了设计的事宜,唐宁带着一颗悠闲的心和好奇的心独自来到塞纳河左岸徜徉,安全委员会为他安排的警卫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尽量不打扰他的思索。
他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启动机械计算机数字卡项目会让自己感到害怕?刚开始想到这个前所未有的发明时感到的是兴奋,但很快,他真的害怕了。这些年来,他一统江湖的步子似乎迈得太快了一点,从1850年来到这个世界,仅仅过了9年时间,他就从一穷二白的少年变成了权倾星球的怪物,以至于迥异于这个时代宗教与神学的态度这么鲜明都没有人敢招惹他。死硬天主教的法国皇帝都不得不殷勤接待,这还是在法国在亚平宁半岛行动被他破坏的情况下。
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唐宁感到了各种压力从四面八方纷纷施加过来,而在这样的不安中,更有一丝危险的感觉隐隐透着寒意。光纤项目在搞,数字卡在搞,这两种东西,很快就能改变人类的一切,拉开盛大的数字时代的序幕,然而,似乎他还未准备好进入数字时代,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愿回到数字时代去?心中的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
当唐宁漫不经心地走进一家跟他此刻一样低调的小咖啡馆时,一个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过来试探,敢于向全球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也许没有之一搭话的,只有顶尖自信的少女。
唐宁:“我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