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行善顿时怒目一瞪,恨不得现在就收了这妖孽。二人正在争执间,有差役前来禀报。沈家公子沈明今早回城,打探到邱行善被抓的遭遇,特意递上状纸,想要为其辩护捞人。另外也有不少百姓在衙门前遥遥观望,不知大人何时审邪修一案?苏牧原左右也管不了玄门中人斩妖除魔,朝廷并未修订对妖邪的明文律法,非我族类,民间自发请大师处理便可。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还是摆好自己的位置,先处理正事要紧。苏牧原交代了两句地牢之事,便大步走出牢房。“升堂!”吕佩佩示意两个手下开门将人带去衙门。邱行善有人给他保释,也一并带了出去。“哎,哎…你们都走了,我呢?”章小语没来由一阵心慌,怎么突然就只剩她自己了?昨晚好歹还有两个大活人陪她呢。一个人待在地牢暗无天日,不得闷得慌。“吕捕头,你放我出去吧,我下次再也不敢闯城门了,我回去一定熟读大周律法,像昨晚的错误,一定不会再犯了。”走在最后的吕佩佩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她,“你确定要出去?虽然按大周律法,不得当街斗殴,但玄门中人降妖除魔例外。我们可管不着。”章小语想到邱行善那可怕的执着劲儿,就不太那么想出去了。好像这个地方是挺安全的。不对,她可以趁这个空档回山里面躲几天,等那捉妖师带着行戊的尸首回家去了,她再出来找恩人不迟。章小语刚想通这一茬,早已不见了吕佩佩身影。完了完了,出不去了。吕捕头肯定等审完了案子才有空来搭理她,那捉妖师可也有空的呀。以他的执着劲,万一就守着她不放,等她出去将她再杀了怎么办?县衙再一次破天荒的开始审起了妖邪。上一次还是县令大人审问画妖的时候,叫百姓大开眼界。听说这邪修在隔壁罗县也害了不少人,隔壁罗县衙门也派人过来听审。里里外外相当热闹。案子从头到尾,审得顺畅无比。邪修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手里一直拿着一个玻璃瓶。没有哪个衙役敢上前抢夺,这好歹是邪修,身上奇怪的本事多着呢,谁敢出这个风头?行戊认罪认得干脆,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据他亲口承认,短短两个月,走了不下四十几个村庄,害死了几百号人。又有几个村庄的村民作为代表指认就是这人装扮的算命先生,免费为所有村民看相算命。虽然也确实帮助了不少人度过灾祸,但终究是作恶多端。苏大人一声令下,判其死刑,秋后问斩。与上次审判画妖直接烧死不同。邪修终归是人,人命关天,得顺应天理,挑个好时候。里里外外一阵叫好,拍手称快。要不是这里有官差拦着,差点儿就烂菜叶,臭鸡蛋伺候了。然而百姓们还是找到了机会,几日后,罪人斩首之前当游街示众。百姓们趁着这个空当,一路追着往囚车里露出来的那个脑袋砸菜叶,砸臭鸡蛋。只盼望这人死得干净,不能再祸害百姓了。犯人依旧神情木讷,眼底从之前上公堂起,便没有了色彩。或者说从那日子时之后便如一颗行尸走肉般没有了灵魂。一颗死了的心,何惧于躯体的死亡?他身上没有带犯人特有的枷锁,而是一如既往被灵符束缚着,手中依旧拿着他那个玻璃瓶。邱行善已经在法场等候多时了,面上镇定自若的他心中可不怎么平静。他幻想过多次手刃这个叛徒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这般以刽子手的形象施为。他也没得选。能让他亲自行刑就不错了,他也不挑。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女子,四目相对。手握大刀的手顿时一紧,眼中杀机迸发。天狐一族!玄门齐云山一脉有一道传承几千年的祖训。玄门修士,凡是遇到天狐一族必尽其所能,猎杀之。据说当年有多位祖师丧生天狐一族,至少结下了几千年的因果世仇,冤冤相报,以至今日。人群中的白秋月顿时浑身一僵,捉妖师!看起来好像是姥姥口中的那一类不讲道理的捉妖师。刚刚她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机。“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不少百姓又惊又怕却不肯移开眼睛,多得是生活好无趣,想来点刺激的人。多日以来压在邱行善身上的职责一朝解除,如释重负,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那个天资过人的大师兄会有如今局面。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