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房间中只有一盏油灯撑起唯一的光亮,暮掌门端坐蒲团闭目打坐,满头华发枯黄黯淡,脸色皱纹比之前多了不知多少道,尤其是周身萦绕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与之前那个暗藏惊天剑意的暮云横几乎完全是两个人。
分别只不过短短两两月,很难相信是什么样的变故能将一个人摧残至此。
感觉到齐越走到跟前,暮云横睁开眼睛,浑浊黯淡的瞳孔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凌厉。
缓缓抬起手将齐越招到跟前,用一种嘶哑又无力的语气道:“你回来了”短短几个字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眉头苦皱,接连又是一阵咳嗽“咳咳~”
上前扶住暮云横,拍了拍他的后背,半晌后对方才好了些。虽然早已知道对方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但现在亲眼所见依然不敢相信急忙问道:“暮掌门你的身体……怎么……怎么成这样?”
暮云横摆了摆手,示意齐越不用搀扶他,深吸口气强作无事道:“无妨,只是受了些伤,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这些日子毫无音讯,我差点没法和师兄交待”
齐越闻言,面露愧色,确实是他当初跑的太远,导致大家如此担心,于是连忙躬身赔罪道:“让掌门如此担忧,我真是心里过意不去。不过这些日子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想要一一禀报掌门,不知……”说着抬头担忧的看了眼暮云横。
枯槁的面庞上露一出丝微笑,淡然的摇了摇头道:“但说无妨,我的身体还没有你相信的那么差”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强撑,但有些事他觉得必须让他知道,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中,齐越将那天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其中包括偃尸宗等人的密谋,以及对方背后神秘的尊主,甚至就连回来路上慧智禅师被杀之事都一一告知,当然中间一些关于系统和他天眷之体的事情,齐越则选择性的一笔带过,只是说遇到一位好心的姑娘救了自己。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一口气将心里埋藏的秘密说出之后,感觉自己轻松多了,于是立于一旁静静等待着暮云横发话。
可能是齐越的经历以及所述事情的难以置信,使这位江湖中的泰斗也失神了一阵,但对方好歹也是名门之首,事情虽然震撼,但片刻后目光还是恢复了清明,接着开口说道“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江湖怕要是变天了!”
齐越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心急之下连忙躬身解释道:“我说的事情句句属实,还请掌门明鉴!”
但暮云横似乎没有听见自己解释,目光凝滞像是在想些什么,正当齐越准备继续解释时,对方忽然醒悟过来,猛然抬头问道:“你说慧智禅师临死之际,将一些东西交托与你,能否让我看看”
“这……”齐越眼神飘忽不定,低着脑袋似乎有些踌躇。
齐越的模样让暮云横有些诧异,于是收回伸出的手掌问道:“怎么?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看着暮云横失望的眼神,齐越几次就要伸手去拿,但是最后还是忍住冲动,皱起眉头愧疚难当道:“掌门恕罪!按理说此事我已经答应过别人不可与第三人知道,但事关剑宗安危,不得已之下将其告知于掌门。这已经是失信于人,而这最关键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能交出,还请掌门责罚!!”
身体弯曲到几乎与腰平行,脑袋也深深的埋进胸口,目光也不敢再与暮云横直视。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暮云横单手虚抬,齐越便感觉到一股轻柔之力将他扶了起来。
“掌门你不罚我吗?”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按他所想紫阳剑宗门规森严,自己欺瞒掌门怕是少不了一番责罚,可眼下情况好像并不是如此。
暮云横苦笑道:“我罚你干嘛?你现在还未拜师,算不上我剑宗弟子,再说我等身为江湖中人一诺千金乃是必须具备的品格,别说你还未入宗门,即便是入了今日这样的情况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罚你。否则传出去江湖同道嗤笑我等是非不分,岂不是有辱门庭”
接着暮云横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不便说,我也不能强求。你就先下去吧,毕竟事关重大,我得召集各位长老共同商议对策才是”
侥幸躲过一劫,而且还不用失信于人,齐越当然乐得如此,于是和暮云横告辞后,走出了小屋。
刚一出门,门口两名守卫的亲传弟子似乎接到暮云横的传音,一人向另外几个院子方向跑去,想来应该是去通知各峰长老来此商议。
而另一名弟子则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齐越来到亲传弟子住所,给他安排了一间较为偏僻的院子。
还不等齐越道谢,那弟子直接便折身返回,弄得齐越一头雾水。看着眼前偌大的庭院只有自己一人,无奈道:“这紫阳剑宗的弟子怎么都一个德行,上次那个凌云是这样,这次更过分,你好歹告诉我吃饭的地方在哪,再走也不迟呀,真是的”
尽管心中有许多不满,但苦于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还差点被巡逻弟子当作敌人给抓起来,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叫来正一才得脱身。
“师叔,现在宗门正处于特殊时期,你这样乱跑可不行,要不我去给你找一身弟子服你先穿着吧,否则迟早要被抓住”正一摸着下巴,将齐越上下下审视一番后若有所思道。
还在气恼那些巡逻弟子手段粗暴的齐越,突然转头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