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胡太太。
&ldo;我还没有跟她谈到这上头。先要娘准了,我再跟她去说。&rdo;
胡老太太知道,媳妇贤惠而软弱,即使心里不愿,亦不会公然反对,但她作为一家之主,却不能不顾家规,所以一时不便轻许,只说:&ldo;我要好好儿想一想,总要在台面上说得过去才可以。&rdo;
&ldo;台而上是说得过去的。为啥呢&rdo;胡雪岩正好谈&ldo;实权&rdo;,他说:&ldo;目下这种场面,里头不能没有一个人来&lso;抓总&rso;,媳妇太老实,身子又不好。
以至于好些事,还要老太太来操劳,做儿子的心里不安。再说句老实话,外头的情形,老太太并不清楚,有时候想操心,也无从着力。我想来想去,只有把罗四姐讨了来当家。既然当家,不能没有名分,这是所谓&lso;从权办理&rso;。
台面上说得过去的。&ldo;
&ldo;你要她来当家,这件事,我就更加要好好想一想了。你总晓得,当家人是很难做的。&rdo;
&ldo;我晓得。罗四姐极能干,这个家一定当得下来。&rdo;
&ldo;不光是能干。&rdo;胡老太太说:&ldo;俗语说:&rdo;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lso;做当家人要吃得起哑巴亏。丫头老妈子、厨子轿班,都会在背后说闲话,她有没有这份肚量,人家明明&rso;当着和尚骂贼秃&lso;,她只当没有听见,脸上有一点懊恼的神气都没有?&ldo;
&ldo;这一点……&rdo;胡雪岩说:&ldo;我当然要跟她说清楚,她一定会答应的。&rdo;
胡老太太大摇其头,&ldo;说归说,答应归答应,到时候就不同了。&rdo;她说:&ldo;泥菩萨都有个土性,一个忍不住闹了起来,弄得家宅不和,那时候你懊悔嫌迟了。&rdo;
这是各人的看法不同。胡老太太以前也见过罗四姐,但事隔多年,是何面貌都记不清楚了,当然只就一般常情来推测。胡雪岩心想,这不是一下子
可将老母说服的,惟有多谈一谈罗四姐的性情才具,渐渐地让母亲有了信心,自然水到渠成。
就在这时候,古应春陪着洋人到了杭州,谈妥公事,派人陪着洋人去逛六桥三竺,古应春才跟胡雪岩详谈罗四姐所托之事。以及乌先生代笔信中的内容,认为事机已成熟,可以谈嫁娶了。
&ldo;我门老太太还有顾虑。&rdo;胡雪岩说,&ldo;老太太是怕她只能任劳,不能任怨。&rdo;
&ldo;那么,小爷叔,你看呢?&rdo;
&ldo;这要先看我们怎样子待人家,&rdo;胡雪岩说:&ldo;罗四姐不肯拉倒,如果肯了,她总也知道,我不能拿元配休了,讨她做大太太,而只有做小。做小称太太,又让她掌权,她只要这样想一想,就算有闲言闲语难听,一口气咽得下去,自然心平气和了。&rdo;
&ldo;小爷叔的话很透彻。&rdo;古应春自告奋勇,&ldo;我来跟老太太说。&rdo;
说当然有个说法,根本不提胡雪岩,只谈七姑奶奶跟罗四姐如何投缘,以及罗四姐如何识好歹,因为七姑奶奶待她好,所以言听计从,情如同胞姐妹。
胡老太太很尊重患难之交的古应春夫妇,对七姑奶奶更有份特殊的感情与信心,当时便说:&ldo;七姐中意的人,一定不会错的。这个媒要请七姐来做,我也要听了七姐的话才算数。&rdo;
一桩好事,急转直下,看来成功在望了。但古应春心思细密,行事谨慎,觉得乐观的话以少说为宜。
&ldo;老太太也不要太高兴,人家肯不肯,还在未知之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