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宁筠掰开他的手,揉着脸嘟囔:“……太子说骨血不能回流……咱俩成不了了。”
“胡说八道!一定是东宫里那些平民出身的官吏谈及民间风俗,被他听去,就当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禁忌了。”钰扬斩钉截铁的道。但的确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公主和驸马的女儿回嫁给亲王的先例。
于是这份怒斥,稍显气弱。
“还是有的州县有这个忌讳的吧。”
“你在乎?”
“我觉得这不是单单是我和你在不在乎的问题。只要有人在乎,拿出来说事,你我便会受到辖制。”
她说的有道理,如果发现他有这心思,太子就会拿出这风俗说事,游说母后和姑姑,甚至父皇,把他们的婚事搅合了。
他能棋快一招把宁筠抢走,他自然也能给他使绊子。
这还只是第一重困难,第二重则是她是谋逆诛族的前驸马之女,父皇是否会留她一命尚且难以确定,会让他们在一起吗。
钰扬紧锁眉头,心说自己这次真的遇到了难题。
这时,宁筠十分贴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否则会睡不着觉的。”钰扬道:“我原本的计划全毁了,眼看着你性命不保,你以为还能睡得着?你怎么看着像没事人一样,我若是晚回来几天,你人或许都死了。”
“暂时死不了,母亲说现在驸马爷是禁军统领,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派人来抓我,毕竟闹大了,外界以为禁军统领造反了,影响也不好。母亲目前不会把我交出去,只能这么焦灼着。”宁筠长长叹气:“你今天不知情,来了就来了,以后别再来了,再拖累你。”
他立即反驳:“我说了要保护你,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正因为她这次真正的陷于危险中,让她觉得这句承诺分外动听,不禁低头浅笑。
一时,帐内盈溢温情。
当初在璟王府,就是他将她救出来的,本以为已消除了阻碍,不想又出现了更大的麻烦。
“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他轻声笑着安慰她。
宁筠多少有点不忍心,当初脱离璟王府向他求救,是因为他对抗梁颜绰绰有余,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如今涉及的谋反的前驸马,触怒皇帝,就不光是有麻烦那么简单了。
宁筠想活,但也不愿意看到旁人替自己受罚。
“这或许就是命,您量力而行吧。”
“你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你不用指望别人,指望我就行了。”他替她办事,总要些鼓励的,于是柔声问:“你想不想依靠我?”
又遇到这个问题了,她想了想,轻轻点头。钰扬见了,笑逐颜开,抚了抚她额头:“好乖,等我救你于危难罢。”
此时,突然就听一声严厉的斥责:“九王,你在做什么?”
她母亲来了,宁筠赶紧推开钰扬的手,忙下地穿鞋。这时长公主已经撩开纱帐,怒视瑞王:“你怎么在这里?”
瑞王平日也出入长公主府,但多是与现在的驸马都尉见面,共同讨论养马驯马的技巧,与她这个姑姑并不亲厚。今日长公主本来在和驸马都尉商量宁筠的事情,暂时离开女儿不过一个时辰,竟然就被瑞王摸到女儿这处来了。
她这几日隐约从冷月和秋棠那儿打听出女儿从璟王府到畅泉寺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其中有瑞王的缘故。但只当是命运弄人,机缘巧合,让他们相遇,但因女儿一口咬定和瑞王没有出格的事,便准备把这件事揭过去,心想瑞王若是知道宁筠是他表妹,也就会收敛了,不想一时没看住,竟又来骚扰她了。
以前欺负也就罢了,如今宁筠回归公主府,还能任他宰割么。长公主上前,将宁筠揽住护到身后,对瑞王道:“你不进宫述职,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又回身检查宁筠,担心的问:“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见母亲眼中并没有责怪,只有担忧,宁筠忙摇头:“没有,您别担心。”
钰扬全不害怕,笑道:“怎么没有,我亲了她一下。”见姑姑并非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一身缟素,想来传闻也是她故意放出去给皇帝示威听的。
宁筠扶额闭眼。果然长公主一听,怔了怔,含泪怒道:“你知道她是谁?”
“刚知道,您和崔驸马的女儿,才从民间找回来。”钰扬道:“您有所不知,我在璟王府时候已经定下她了,所以不管她是谁,我都没道理放手。”
他倒是实在,宁筠朝他使眼色让他闭嘴,钰扬却不管,只继续道:“您别怪我贸然闯入,我也是担心她,我一片真心,还望姑姑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