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盘岭停下手中的笔:&ldo;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她运气确实很好,那个人抓了她之后,还没来得及伤害她,就已经支撑不住了。&rdo;&ldo;第二是,换个角度想,当时她已经死了:半躺在溪水里,身边有个濒临死亡的&lso;接生者&rso;,又恰好有受精卵从水里流过……那她的情形,跟宗杭,其实是差不多的。&rdo;这一席话,说得屋里半晌没了声息。良久,姜太月才吩咐丁长盛:&ldo;不管是不是,你安排人……多留意她吧。&rdo;说完,不觉抚向心口:&ldo;刚刚那个宗杭,就坐我对面,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眼下又是帮着我们的,但我总觉得……&rdo;说真的,真长成姜骏他们那样畸形,一看就知道有古怪,或者索性就是外星人,她都能接受。但跟普通人毫无二致,偏偏那张皮下头又是&ldo;它们&rdo;……心头有点毛毛的。房卡是早就开好了的。宗杭接过来看,两张,先还以为是一个房间两张卡,然后才发现不对,是两间房。&ldo;两间?&rdo;服务员:&ldo;不是两个人吗?&rdo;哦,对,这些日子跟易飒住习惯了。宗杭只好分了一张给易飒,不过他的203,她的204,不是对门也应该紧挨。酒店入住率还挺高,从楼梯上去这一路,人来人往。到了二楼,风云突变,203在拐角,204曲曲绕绕,还要过条走廊。宗杭气了:这什么酒店,连按号排房都不懂!易飒却无所谓:&ldo;你到了,先休息吧,有事打房间电话。&rdo;宗杭嗯了一声,眼巴巴看她走远,好生郁闷,脑袋抵在门上,拿门卡去插卡槽,几次没插中,越发觉得这酒店样样不顺心,生硬地去拧门把手,正较着劲,身后有人憋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ldo;宗杭?&rdo;这声音……宗杭心里打了个咯噔,迅速回头:&ldo;井袖?&rdo;还真是井袖。她没初见时穿得那么桃红柳绿了,一条连身的条纹裙,长发吊了个马尾,显得整个人素净不少。宗杭结巴:&ldo;你……你怎么来了?&rdo;井袖斜乜他:&ldo;我怎么来了,我要照顾你一年的,你忘了?&rdo;说着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拿过卡,对准槽口,轻轻一插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连珠炮样说个不停:&ldo;丁碛跟我说你不是住203就是204,我在这走廊里来回走着等,正好看到你过来,你长那么大眼睛,就没看到我,眼睛巴巴粘在人家身上,人家走没影了,你就蔫了,手上没劲,门都打不开……你喜欢她啊?&rdo;宗杭对井袖的感觉很复杂。船上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心里早把她跟丁碛划了等号,但乍一见到,她这言笑晏晏的,还是当初日夜照顾他时的亲和笑脸……不像是蓄谋害他的模样啊。不过她这一句一句的,又是&ldo;要照顾你一年&rdo;,又是&ldo;丁碛跟我说&rdo;,让他反应不及,总慢她一步,及至听到最后,像是秘密被人戳穿,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道:&ldo;哪……哪有啊?&rdo;井袖关门:&ldo;不喜欢啊?&rdo;当然不是……宗杭犹豫了半天,期期艾艾:&ldo;易飒……人这么好,人人都喜欢,谁会不喜欢啊。&rdo;原来她叫易飒啊。这话蒙别人就算了,井袖于男女这点事,精得跟鬼似的:&ldo;人人,人人是谁?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看看,我就不喜欢她,外头扫地的也不喜欢,厨房切菜的也不喜欢,你一个人喜欢,还要拉人人当挡箭牌。&rdo;宗杭没词了,眼睛滴溜滴溜的,嘴角想扬起,又努力忍住。喜欢怎么了,他喜欢他骄傲。井袖想笑。由始至终,还是跟宗杭在一起感觉最轻松啊,没有拘束,没有挂碍,不用想从前将来,不用小心翼翼……天都更高更敞亮。宗杭回过神来:&ldo;对了,船上之后,你去哪了啊?&rdo;井袖瞪他:&ldo;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呢,害得我满码头贴寻人启事。&rdo;她心情愉悦,语调轻快,把那之后的事情说了,其实归纳起来也简单:就是在船上偶遇了以前中意的客人,双方都还有那个意思,于是一切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