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焱一早要上朝,因此早早的就在同福堂磕头走了。
可他的心思却还留在家里,因此早朝一散,他就急急忙忙的往回赶了。
原本是想绕到徐家亲自接老太太的,可又觉得似乎不大好,便快马加鞭的先回了国公府。
老太太挽起帘子一看,儿子果然就在门口的台阶上站着,连朝服都还没换下来。
她一边摇头一边笑,又怕被平阳侯夫人笑话,只蹙眉道:愣头青一样的,难道还怕我们不帮他把事情办成?巴巴的在门口等着?
平阳侯夫人也是笑了起来,都是当母亲的,自然知道儿大不由娘的道理,只陪笑道:他已经很矜持了,当初我家世子去提亲的时候,非要跟着一起去,被他老子一顿训,这才算是安生在家待着了。
萧昊焱已是上前替俩老挽起了帘子,面上倒仍旧和从前一样,正经严肃,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喜色。
见平阳侯夫人也在车上,便拱了拱向她行礼道:侯夫人安康。
平阳侯夫人从小看着他们几个孩子长大,都当是自己孩子一样的,见他如今也终于要成亲了,只笑着道:这回你母亲总算可以在我面前少唠叨几句了,为了你这婚姻大事,我的耳朵都起了几层老茧了。
好在萧昊焱脸皮够厚,闻言只是笑笑,又上前扶着她们下了马车。
一时萧昊焱跟着老太太回了同福堂,平阳侯夫人便带着丫鬟去了青桐院。
林幼薇还在国公府住着,听说祖母来了,只高高兴兴的就迎了上去。
侯夫人捏了捏林幼薇的小脸,却想起了今日在徐家见到的那徐氏的闺女,真真是聪慧伶俐、机灵可爱。
虽然从小没了生父,但还是被徐氏养成了落落大方的好性子,将来跟着徐氏进了镇国公府,那便是镇国公府的姑娘了,以后这京城中,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侯门子弟为她争风吃醋。
又有镇国公这样的继父疼爱,必定是没人敢欺负她的,满京城的乘龙快婿仍由她挑去。
同为侯门嫡女,林幼薇的身世,却可怜多了。
继母总归不如继父,她如今尚有祖父祖母疼爱,可等他们走了,她那偏心的父亲却未必会关心她几分。
你姑母在做什么?
侯夫人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只开口问道。
林幼薇咬了咬唇瓣,小小的眉心拧了起来,不知道要不要说。
屋子里忽然传来男孩子的哭声,平阳侯夫人面色一变,眉心顿时就皱了起来。
林氏素来溺爱萧靖逸,从来不舍得动他半个指头的,可今儿却把孩子给弄哭了?
门外林幼薇还没开口,就看见萧靖逸一边抹泪、一边飞快的从屋里冲了出来,连平阳侯夫人都没理,只一路奔出了青桐院。
丫鬟婆子一股脑的从厅里跟出来,平阳侯夫人想找个人问,也没拦住,就瞧见林氏挪着步子,一脸茫然的站在了门口。
秀鸢,怎么了这是?干嘛跟孩子置气?
平阳侯夫人瞧见女儿这样,脸上一下子就像老去了十岁一般。
林氏闭了闭眼,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萧昊焱从同福堂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萧靖逸哭着走在路上。
十五岁的男孩子,虽然生得瘦小,但身量已经快到他的鼻翼了,这样走在路上淌眼抹泪的,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逸哥儿过来。
萧昊焱招手把人喊来,见他脸上还有泪痕,只伸手替他擦了擦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虽然萧昊焱长相威严,不苟言笑,但对于这个大侄儿,他一向十分和蔼,因此萧靖逸也十分依赖这个三叔。
见他喊自己过去,便一颠一颠的跑了过去,如孩童一般告状道:三叔,我午睡尿裤子了,我让丫鬟帮我擦擦,母亲打我。
他说着,只拉开了身上穿着的天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露出里面的束脚撒花裤子。
裤子上还沾着一丝湿答答的痕迹,但萧昊焱不过看了一眼,眉心便忍不住蹙了蹙。
萧靖逸不是尿裤子了,而是
十五岁的少年郎,按说早已经到了通人事的年纪了,只是萧靖逸从小就不同于常人,所以才会没人注意到他那方面的变化。
萧昊焱一口气提在胸口,只急忙道:把衣服放下,别给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