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方才在外书房痛哭了一场,如今虽然已经止住了,可眼睛里还有些许干涩的红血丝,眼皮也瞧上去肿了几分。
她进到院门口,就瞧见了丫鬟要进去回话,急忙跟着在后头喊:给我回来!
可丫鬟哪里听见,只道是一家子都等着她过来,忙就进去通报去了。
徐夫人气得都拧出了三角眼来了,还是孙妈妈在后面笑着劝道:太太,不碍事儿,不仔细瞧不出来。
李妈妈听说徐夫人过来了,也只慌忙就松开了徐氏的手,面上仍旧笑着,她要是能有戏法,就把徐氏给变回国公府去,让老太太也先见一见。
徐氏的手被松开,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绯红却还没退下,听说徐夫人回来,便朝着门口望了一眼,果然见帘子一闪,徐夫人低头已从门外进来。
外祖母!为了缓解厅中略尴尬的气氛,云荞飞快的迎了上去,拉着徐夫人的手道:外祖母,你回来啦。
徐夫人点了点头,伸手摸摸云荞的后脑勺,抬起头就看见了李妈妈。
她和国公府的老太太交好,和李妈妈自然也是十分熟络的,看见老太太派了李妈妈亲自过来,便知道那人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这分明就是要让李妈妈过来先瞧一瞧,看看她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品相貌,回去好跟自己回话的。
李妈妈忙给徐夫人行礼,脸上笑得花一样的,一想到两家忽然要当亲家了,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觉得这缘分说来就来了,那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吗?
徐夫人见徐氏也在厅中,知道她们必定已经见过了,这才开口对徐氏道:你先进去吧。
徐氏虽是二嫁,也要谨守贞静贤淑的女训,既然已经见过了,也就可以回避了。
徐氏点头退下,倒是没带走云荞,等徐夫人落了座,那人就把她圈在怀中抱着,云荞抬起头,就瞧见徐夫人略红肿的眼眶。
外祖父也不知道和外祖母说了什么,竟让外祖母这么一个乐呵呵的老太太都哭肿了眼眶了?
云荞心下好奇,却什么也没有问,只听着她们大人们说事儿。
下面的事可都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她可要听仔细了,一会儿告诉母亲才是。
老太太说,日子太赶,怕委屈了姑娘,原本是想明儿就来的,翻了黄历,说后天是个好日子,这才改了。李妈妈只笑着道,老太太今儿还派人去了钦天监,让就这个月末,下个月初定个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寻常百姓人家办酒席,不过就是翻一翻《玉匣记》,挑拣一个黄道吉日罢了,镇国公府竟还找去了钦天监,可见对徐氏有多重视。
徐夫人一味的点头,想起徐氏之前受得苦,又想到她终于苦尽甘来,要有好日子过了,这眼圈又红了起来。
就按老太太的意思办。徐夫人鼻子酸酸的,忍不住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带着哭腔道:我信得过你们府上。
众人见徐夫人这般,都不解了起来,纷纷上前劝慰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周氏心下也好奇,她这婆婆素来最是心宽体胖之人,平时什么事情都是乐呵呵的,怎么今儿大喜的日子,反倒动不动就哭了起来呢。
徐夫人只是一时没忍住,见众人都来劝解,就连哭带笑道:我这不是高兴的嘛!
徐氏坐在里间的炕上,想着母亲为她如此,心中也只是叹息自责。
一时间李妈妈也见到了徐氏,满心欢喜的往国公府去了。
同福堂里头正热闹着,老太太让丫鬟把二房的二太太和四太太都喊了过来,一起商量着要如何操办国公爷的婚事。
国公府有些年没办喜事了,前几年二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也都去了,算起来,两房人都没有好好热闹过一回了。
如今萧昊焱要娶亲了,那可真是整个国公府天大的喜事。
早上听丫鬟说起,我就想过来了,又寻思着就要用午膳了,老太太还要歇中觉,索性就等了等,叫上四弟妹一起来了,也来沾沾这喜讯。
二太太说着,只朝四夫人那边看了一眼,四夫人也跟着道:就是就是,老太太盼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盼到这一天了,不光老太太欢喜,我们几个听了,也觉得高兴的紧。
老太太打从一早上得了这消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如今听了她们的话,更是喜从心来,笑着道:我方才已经遣了李妈妈去徐家送信去了,老大媳妇已经回去跟她母亲说好了,后日就是个提亲纳彩的黄道吉日,咱先这么定下了。
老太太说着,神色稍稍严肃了几分,只看向二太太道:所以今儿着急就请你们过来,你明日就得帮我预备下后天去徐家要带的东西。
二太太点了点,心下暗暗算了算,只笑着开口道:其他的东西都是现成有的,我早预备着了,只是如今天气转冷,大雁都往南去了,倒是不好找现成活着的,若是死的,街市上也是有卖的,只是总不如活的好。
纳彩又称雁聘,需有一对公母大雁为上吉,寻常人家提亲,也有要求姑爷亲自去野外涉猎的,为的就是瞧一瞧那男子的功夫身体如何,可如今是他们国公爷娶亲,难道不成也叫萧昊焱自己去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