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的人一齐皱眉。我使劲冲好汉们往下按手,然后他们蹦到座位席的都挤着坐下了,有的蹦不进去就站在最后边聊闲篇。我见老虎紧跟着董平,董平却和戴宗谈笑风生的,根本不理他。会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局长也没了兴致,简单说了两句就把话筒给了张校长。张校长左右看看,没人表示要讲话,张校长清清嗓子说:“下面有请育才文武学校的法人代表,萧强萧主任给大家讲两句。”我顿时傻了。要说为这学校操心最多的,那我是当仁不让,但我是打着帮朋友的名义,身份类似于狗腿子,我从来没想过要去主席台上说两句。我唯一一次在主席台上演讲是因为那次偷考试卷,不过也因此学会了一种打玻璃不出声的方法,时迁就不会……时迁早上回来了,一会儿我得问问他那天听没听见我喊他,狗日的趴在梁朝伟头上还觉得自己也是腕儿了?张校长见我木着,在上面冲我直招手。白莲花满脸歉意地小声说:“对不起啊,忘了在上面安排你的座位。”我则连连冲张校长摇手。好汉们开始起哄,张顺和阮氏兄弟带着倪思雨神秘出现,张顺还不忘喊一句:“小强,来一个!”颜景生也不知哪来的机灵劲,带头鼓掌,然后是300整齐洪亮的掌声……我知道我不上去是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张校长站起身示意我坐他那儿,我忙把他按住,接过麦克风吹了吹说:“我要说的只有一句……”全场静。“有一个算一个,中午管饭!”人们都愣了,面面相觑。然后最先传来的是礼堂外面老乡们雷鸣般的叫好声和喝彩声,外面的孙思欣不知道状况,以为会议已经达到了高潮,指挥人点燃了鞭炮……在一片嘈杂声中,在运动员进行曲的配合下,满头细汗的白莲花宣布会议完满结束,下面进入演出时间……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们在一直发蒙的状态下自己搬自己的凳子坐到下面。他们中有不少人以为这会起码还要开个把小时,已经自动进入昏昏欲睡状,愕然一惊后知道我已经结束了讲话,纷纷赞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张校长使劲拧了我一把,不过看样子也没生气。兄弟如手足我听到这两个字以后倒吸口冷气,见刘邦是少有的凝重,知道他应该不会看错,我忽然捅捅他:“你到前面去,看她还认不认识你了?”刘邦苦着脸说:“虞姬可是一身好功夫,十来八个男人近不得身的……”我说:“就算她认出你来大不了揍你一顿,再说她穿着这身肯定跑不过你。”刘邦死不答应。黑寡妇好奇地说:“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指着台上说:“那个小妞是我们哥们失散了很多年的马子,我有点吃不准,想让刘哥过去认认,他不去。”黑寡妇对刘邦:“去呀,怎么不去?”我跟她说:“因为他跟那哥们有过节,俩人因为抢地盘翻脸了。”黑寡妇叹气道:“当年我跟一起出来打工的小姐妹也有过类似的事情,现在回头想想真是恍然如梦,当时真是不懂事啊。”我又在刘邦耳边说:“你不想和项羽和解了?”刘邦摇着头说:“和解不和解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再过几个月各走各路。再说——他会原谅我吗?”我见有戏,忙说:“他恨你主要还不是因为虞姬?”这时黑寡妇踢了一下刘邦的鞋跟儿:“快去,大男人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刘邦受逼不过,期期艾艾地往舞台前边凑。刚走到一半路,那个传说中的虞姬忽然抄起一把剑来,一个剑花挽起,刷刷刷舞将开来,主席台上顿时寒光闪闪,刘邦撒腿就往回跑。我叹了口气,知道刘邦指望不上了。虞姬的节目一完,最后一个项目就剩看300迁新居了,我陪着领导们和嘉宾先一步来到外面,然后300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到帐篷前面。一个记者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背对着帐篷群,朝摄像机说:“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准时收看午夜新闻。今天,我市一所名叫育才文武学校的技术类学院正式落成。我身后就是该学院的同学们,而这些帐篷则是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艰苦的见证……”我这才松了口气,我以为是《社会广角》或者是《百姓问题》的记者呢。徐得龙一声令下,战士们开始拆帐篷。钉子一拔,腿弯一碰,一个帐篷就倒地了,然后两个战士一左一右像叠被子一样叠起来,背起就走,整个过程用不了1分钟,看得人们叹为观止。这时那个记者才刚说到“正式落成”那儿,他接着说:“下面,就让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亲眼目睹同学们辞旧迎新的搬迁过程……”他说着话一转身,才发现帐篷不但拆没了,离他最近的300战士也走出20米远了。我幸灾乐祸地看他呆在当地,后来孙思欣说那是他找的,而且是他高中同学时我才答应等一会儿人走了再让300演一遍拆帐篷。其实我不想把学校的名声打出去,不过幸好是午夜新闻,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