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顾小宁是要朝着他住的那间屋走去,想了想,从屋顶上悄悄翻身下来,一个轻快的落地,从窗子口翻身进了屋子,睡在了炕上。
炕上,顾怀树睡得死熟,毫无反应。
顾小宁低着头,就着月光,熟练得拿了一根筷子,将里头的门搭子给撬开,然后轻手轻脚推开了屋门。
南子陵眯着眼睛,透过那照射进来的月光,看到顾小宁拿着把菜刀,就这么轻松地进来了,唇角忍不住抖了抖。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会啊!
顾小宁进来后,便又反手将门关上,悄悄的,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来到炕边,仔细端详了一下炕上的顾怀树。
嗯,怀树睡得很沉,哪怕是把他绑起来丢村里的那条大溪河里,恐怕他都不会醒来。
她想着,将视线看向了南子陵。
这男人,高大的很,睡在这炕上,倒显得委屈了他似的,那手脚都不能伸直了。
顾小宁用手戳了一下南子陵的胳膊,“大胡子?”
南子陵的睫毛颤了一下,翻过了身。
顾小宁吓了一跳,动作僵硬了一下,但见他接下来都是毫无所动后,便调到另外一边来,拿明晃晃的菜刀在调皮地照进来的月光下发出凛冽的光芒来。
南子陵又翻了个身,心思不定地想,这丫头想干嘛?
难不成,她是想给他抹了脖子?他也没得罪这丫头吧,每天砍柴割马草的,还教他弟读书识字。
顾小宁想着,南子陵连睡觉都这么不老实,她想了想,爬上了炕,手轻轻的抓住了南子陵的胡子。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否则他醒来了,这事,便不好解释了。
毕竟,她曾经说过,对于他长什么样毫无兴趣的。
而且,她也只是突发奇想生出来的心思。
被揪住胡子的那一瞬,南子陵的眉毛挑了一下,但,正好,屋子里黑,顾小宁看不见。
顾小宁揪住胡子的那一瞬,一刀就割下去了,那锋利的菜刀,把那大胡子瞬间割下来一半,她看着他脸上还像杂草一般却缺了一块的胡子,皱紧了眉头。
天这么黑,她割胡子的时候割到了他的脸怎么办?
在顾小宁心里,用菜刀给这南子陵刮胡子,就如同用镰刀割马草似的。
南子陵瞬间明了,顾小宁是想干什么。
顿时,男人心中一顿胸闷,用这么大一把菜刀,她是不担心,但他很担心被刀割了脸毁了容!
他很想睁开眼睛吓她一吓,不过,转念又想起剥白菜叶子时候的细心来,小心一些,该是没事。
何况,他的脸,如今被顾小宁看见,也已是无碍,她就算看见了,也不知他是谁。
顾小宁拿着刀比划了一下南子陵的脸,盘腿坐在炕上,却没有再动。
她在想,胡子毕竟不是马草,这么割,怕是要把‘地’也给割坏了。
顾小宁又想了会儿,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大半夜吃饱了撑着,看到了大胡子的脸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菜刀,觉得自己真是回到了十岁了,还做出这般幼稚的行为。
顾小宁又小心翼翼爬下了炕,轻手轻脚出去了。
南子陵躺在炕上,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摸了一把胡子,一个角上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