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离开之后,李承训连夜召见了罗艺、罗成、耶律忠财、耶律风、王虎等十数位朝廷重臣,告诉他们自己准备退位,令他七岁的大皇子李冰即位。
诸位大臣闻言大吃一惊,纷纷劝说不可,一来皇子年幼,二来皇帝盛年,三来边患未除,岂能弃举国二十余万军民百姓于不顾?
李承训则一一予以驳斥,一来皇子虽幼,有诸位大臣帮扶,二来自己虽然年轻,但这身体臭不除,终究有损国体,三来边患来袭,可依附大唐处危不乱,第四,他已经与袁天罡达成协议,请其来担任国师。
“万万不可!”罗艺当先进言,“袁天罡的名头响震天下,有他坐镇,于隐国实力有巨大的提升,可这问题便又来了,百姓们如此迷信他,一旦他有异心,那举国混乱,也是顺乎间的事情。”
“罗丞相无需多虑,”李承训淡定从容,“袁天师说他不会参与政事,不位列官职,但小皇子若有疑难时,他必会出力妥为解决。”
他要“引狼入室”,自然会思谋清楚,他确信袁天罡的心思不在隐国上,而在十二生肖扳指上,只要他将扳指带回,其必然还他一个大好的国家。
说一千道一万,群臣都是舍不得他走,但见国主心意已决,也无他法,只得纷纷表示效忠,特别是白将军罗成。
遣散群臣,李承训单独留下了罗成,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哥,三弟这一走,不知何时回还,也不知可还有命回还,所以想将国家托付给你!”
“陛下,您这是哪里话?”罗成语带急切,“臣定当尽心辅佐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哥,皇儿毕竟年幼,谁知以后是贤是愚?所以三弟想,在我走之前,将皇位禅让给你,如何?你给四位弟媳和我的孩儿安顿一个住处便好……”
“陛下!”罗成忽然一声怒喝,打断他,而后双膝忽然跪倒,“罗成能有今日,全赖陛下帮扶,咱们兄弟情意如此,陛下认为臣会篡国吗?”
“大哥哪里话?”李承训略微有些慌乱,也连忙与他跪立在一处,“三弟就是信任大哥,真心托国于你,为的是咱们隐国不至于因少主掌国而命运多舛。”
“我罗成在此立誓,必当用心辅佐少主,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有如此指,”说着,他猛然将自己左手小指纳入口中。
“大哥!”李承训一把将他手捉住,怒吼道:“你,你还当我是兄弟吗?”
他现在习成太虚功第三重,身体内的易筋经内劲又被重新激发,可以说天下武功出其右者寥寥无几,阻拦罗成易如反掌。
“实话说与大哥,这隐国之内,我不放心者有三人,一则令尊罗艺,二则整个耶律家族,三则是袁天罡,任何一人若要反叛,必将动摇国本,皇儿年幼,哪有能力掌控?”
“陛下,我父年事已后,得您庇佑大恩,已无反心,但求报答圣恩,颐养天年,即便我父在陛下走后,又生反意,臣也定当阻止,陛下无需挂怀。”
“大哥,咱们起来说话,”李承训握着他的双手,与他一同起身,重新落座,而罗成确是不肯就位,奈何李承训以圣命命之。
“耶律家族的确是个大麻烦,陛下有所不知,朝野上下,基本上除了忠于皇帝的,便是终于耶律家族的,好在有二弟震在那里,但臣担心耶律逢源等人终究不甘人下,起而叛乱,不过军权在臣手中,他们若想跳出来,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说到这里,罗成似乎有些为难,因为他需要应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体系,但其眼中迸发出的那种坚韧,一如既往。
“所以,我留下了袁天罡!”李承训适时接话,“即便他也是个不安定因素,”
“陛下,您的意思是?”罗成有些不懂了,难道这还不够乱吗?
“袁天罡在百姓中的影响力巨大,而你掌控兵权,若你们联合起来,足以制衡朝中的耶律家族,与此同时,多多拉拢朝廷大员,壮大自己,形成与耶律家抗衡的力量。”
罗成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而后略显犹豫地道:“陛下,臣始终不明白,您为何不削减掉耶律家武备、政吏两支脉核心人员在朝内的权柄?”
李承训摇头笑道:“大哥,除非将那些人斩尽杀绝,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势必混乱,咱们既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还是以制衡之道,来限制他们发展吧。”
罗成恍然大悟,他性子直爽,哪想过这些弯弯道道,而李承训也正是看中他这份爽直,才决定对其委以重任,至于机谋上的不足,有罗艺在幕后维护,这父子俩足够挑起抗衡耶律家的重任。
这样一来,隐国的两大柱石必然确立,谁都会对对方有所忌惮,而不至于独坐一头,至于袁天罡,那是迟早要走的人,李承训只是要在此时借助他凝聚罗成这边的势力而已。
李承训见识到了罗成的忠心,也向其剖析了朝局,两人可以说推心置腹再无隔阂,而后,他又叫来了耶律风,还摆上了酒席,三兄弟彻夜长谈,直到天明,全都醉倒了。
日上三竿,他才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见汝南公主等人都坐在床边,正瞪大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们怎么不唤醒我?”李承训将身子向床内蹭了蹭,与她们加大了一些距离。
“躲什么躲?陛下的味道咱们都习惯了。”汝南公主身为大皇后,通常都是她先开口。
“是啊,真的一定要走吗?哥哥?”无忧的眼睛最红,嘴巴撇得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