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细细谋划了颉利可汗出行路线,途径各地的注意事项,以及万一有突发事情的接应等细节问题。
又是一夜,当太阳爬上来的时候,李承训那深深的眼袋,苍白的面容,令颉利可汗再次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恩公!我年岁已高,怕是时日不多了,但是阿史那一族的突厥人,永远感激您的恩情。”他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柄短刀,双手奉过头顶,“请恩公收下!”
“这?”李承训迟疑了一下,他知道拒绝一位突厥人诚心送他的礼物,似乎并不是最佳选择,“可汗,您客气了,礼物我收下便是!”
他双手接过金刀,见这刀仅有两拿长,放在长靴中倒是合适,刀形略弯,外壳闪着乌金亮色,刀柄处还嵌有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红宝石, 单看其外形便是华贵异常。
他左手拿鞘,右手一按卡簧,“咔!”的一声,宝刀出鞘,寒光乍现,泛出一片青蓝之色。
“好刀!”李承训见这刀锋,分明便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利器。
“实不相瞒,”颉利可汗出言道,“这刀叫可汗金刀,只有咱们突厥可汗有权配有,见此刀者,如同见可汗亲临。”
老人家似乎想起自己戎马倥侗的岁月,挺胸抬头,目光看着墙角,却一片飘渺之态。
“哎呀!”李承训连忙把刀入鞘,回递到吉利可汗的手里,“可汗,这刀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谁知抽手离开的时候,又被可汗抓住。
“你们汉人有句话,人本无罪,怀璧其罪,我已失势,且久离草原,带着金刀回去必会被人觊觎,同样,这东西也不能给云罗,还不如送给恩公!”
颉利可汗满脸诚意,又把匕首赛到他的手中,狠狠按住,“恩公,收下!”
李承训倒是相中这匕首了,他想给无忧留着防身,无忧虽是女儿家,却总爱一身武装,正好藏在他的小蛮靴中,可是这标着着草原最高权威的圣物,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拿了。
“我已经与云罗说过了,无论何时,只要恩公拿着金刀找到他,无论刀山火海,他也去得。”颉利可汗激动得脸色通红,“这是我们祖孙的心意,还望恩公成全!”
“可汗!”李承训长呼一口大气,“好,那我收下,就当是个纪念吧,以后和云罗说,汉人不是都看不起外族人,我李无名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帮助他,只要他不做伤害大唐的事情。”
“哈哈!”颉利可汗见李承训收下宝刀,放声大笑,“恩公放心。”
雄鸡唱晓,三人就此分别,李承训继续回他的立政殿,筹备公主下嫁事宜;邹驼子立即安排靠得住的人,准备远行的车马;颉利可汗则留在密室等待出行的到来,那将是他回归故土慢慢旅程的开始。
李承训一路心情愉快的回到立政殿,照例先给长孙皇后请安,而后顺着立政殿的小门回到长乐殿。
这里好歹算是他的家吧,他的心情突然松懈下来,见各个房门紧闭,院中无人,高声喊道:“童钱!童钱!”
“嘿,老爷!”童钱从厨房里钻出,“您回来了,吃早饭没有,小的给你安排!”
“不吃了,夫人没事儿吧!”李承训回来前与颉利可汗一起吃了些干粮,他现在需要就是睡眠。
“没事儿,夫人挺好的,只是昨日与夏小姐说话,睡的晚了些。”童钱回道。
“行,你去吧。”说罢,李承训直接奔正房走去,刚走几步,突然又回头问道:“童钱,你最近怎么总向厨房跑?”
“没,没什么,嫣红姐没回来,我担心他们做的东西不和老爷,夫人胃口,所以去看看!”童钱说着,额头见汗。
这如何能瞒得过李承训的眼睛?他问道:“现在谁在厨房做饭?”
“是,是夏小姐的丫鬟小梅。”童钱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哦!”李承训是过来人,如何不懂?呵呵笑了两声,“去吧!”说完不再理他,径直来到正房门口,轻轻的推了推,见门未上锁,便悄悄推开道缝隙。
他见夏雪儿似乎不再房内,便从门缝中挤了进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见无忧正抱着被子憨态可掬地睡着,生怕吵醒了她,便小心翼翼的脱掉外衣,然后慢慢地躺到她的身旁。他的脸朝里,看了一会儿无忧柔美的脸庞,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