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说:“请原谅。你刚才说什么?”
彼得·洛德缓缓地说:“我刚才说什么?我不记得了。卡莱尔小姐,你在里面的表现真了不起!”他热情地说。“反应快,镇定,一切都得心应手。”
霍普金斯护士发出一声非常微弱的抽鼻子声。
埃莉诺说:“可怜的姑姑。我真难过看见她那个样子。”
“当然了。但是你都没有表现出来。你一定有很强的自控力。”
埃莉诺抿着嘴说:“我学着不要——显露自己的感情。”
医生慢慢地说:“尽管如此,面具偶尔也会脱落。”
霍普金斯护士匆忙走进了浴室。埃莉诺扬起她精致的眉毛,瞪着他:“面具?”
洛德医生说:“人的脸,或多或少,都是面具。”
“那么面具底下呢?”
“底下是原始的男人或女人。”
她快速转过身去,领先下了楼。彼得·洛德在后面跟着,脸上是困惑和少有的严肃。
罗迪来到大厅和他们会合。“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埃莉诺说:“可怜的姑姑。看到她的样子真令人伤心欲绝。我会留在这里,罗迪。直到……直到……她要见你。”
罗迪问道:“她想要什么吗?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彼得·洛德对埃莉诺说:“我得走了。暂时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明天早上我会来看她。再见,卡莱尔小姐。不要……不要太担心。”
他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他身上有种令人安心和宽慰的奇怪力量。他看着她,埃莉诺觉得有些古怪,好像……好像他为她感到难过。
当大门在医生身后关上,罗迪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埃莉诺说:“劳拉姑姑担心——担心某些事务的安排。我设法安抚了她,告诉她塞登先生明天一定会来。我们首先应该打电话给他。”
罗迪问:“难道她想立一份新的遗嘱吗?”
埃莉诺回答:“她没有这么说。”
“那她——?”
他说了一半停下来了。
玛丽·杰拉德正跑下楼。她穿过大厅,跑进厨房的门不见了。
埃莉诺用刺耳的声音说:“什么?你想问什么?”
罗迪含糊地说:“我——什么?我忘了想问什么了。”
他一直盯着玛丽·杰拉德刚才走进去的那扇门。
埃莉诺的手紧握着。她能感觉到她的长而尖的指甲嵌进自己手掌的肉里。她想,我不能忍受了。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罗迪,罗迪,我不能失去你。
她想,那个人,那个医生,他在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噢,上帝,我此刻的感受,人生是多么糟糕。说些什么,傻瓜。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