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的朋友,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在我的头脑里。来吧,让我们到这房子里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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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来到玛丽·杰拉德死去的那个房间。
房子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伴随着回忆和预感,房子似乎也活了过来。
彼得·洛德打开了一扇窗户。他打了一个冷战,说:“这个地方感觉就像一座坟墓。”
波洛说:“如果墙会说话就好了。一切都在这里发生的,是不是,这间房子是整个故事的开端。”
他停了一下,然后轻声说:“玛丽·杰拉德是在这个房间里死的吗?”
彼得·洛德说:“她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窗户下的这把椅子里。”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一个年轻女孩,美丽,浪漫。她有没有心机和阴谋?她是不是个爱出风头的大小姐?还是她温柔甜美,没有心计,只是一个人生刚刚开始的年轻人,像花儿一样的女孩?”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彼得·洛德说,“有人想她死。”
波洛喃喃道:“我很好奇——”
洛德盯着他,“什么意思?”
波洛摇摇头,“没有。”
他转过身。“我们一直都在大房子里转,能看的都已经看过了。我们到门房那儿去瞧瞧吧。”
门房里的一切同样井井有条,尽管房间里落满了灰尘,但十分整洁,个人的物品都已经被清理掉了。两人只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当他们来到外面的阳光下,波洛伸手摸了摸花架上玫瑰的叶子。那是粉红色的玫瑰,气味芳香。他喃喃地说:“你知道这种玫瑰的名字吗,我的朋友?这是泽芙琳·朵格欣玫瑰。”
彼得·洛德不耐烦地说:“那又如何?”
波洛说:“我去见埃莉诺·卡莱尔时,她和我提到了玫瑰。就在那时,我开始有些明了,不是太阳的光芒,而是一丝微光,就像一列火车将要驶出隧道时看到的那样。虽然还称不上昭昭白日,但已经初现曙光。”
彼得·洛德焦急地说:“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和我讲述了她的童年,在这个花园里玩耍,她和罗德里克·韦尔曼如何各自支持不同的一方。他们是敌人,因为他更喜欢约克家族的白玫瑰——冷酷而严峻,而她自己,她告诉我,更爱红玫瑰,兰开斯特家族的红玫瑰。红玫瑰芳香馥郁,色彩浓烈,热情而温暖。而这,我的朋友,正是埃莉诺·卡莱尔和罗德里克·韦尔曼之间的区别。”
彼得·洛德说:“这说明了什么?”
波洛说:“这说明了埃莉诺·卡莱尔是个充满激情和骄傲的女子,疯狂地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她的男人。”
彼得·洛德说:“我真搞不懂你。”
波洛说:“但我懂她。我懂他们两个。现在,我的朋友,我们再回到灌木丛边的那个小空地吧。”
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去那里。彼得·洛德那张长满雀斑的脸上全是不安和愤怒。
当他们来到空地,波洛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彼得·洛德看着他。
突然,小个子侦探懊恼地叹了口气。他说:“多么简单啊,真的。难道你没发现,我的朋友,你的推理有个致命的谬误?按照你的理论,有个人,想必是个男人,在德国认识了玛丽·杰拉德,寻到了这里意图杀害她。但是你看,我的朋友,看清楚!用你身体上的两只眼睛看清楚,因为心灵的眼睛似乎并不起作用。你从这里看到了什么?一扇窗户,是不是?而在这扇窗户里是一个姑娘。一个姑娘在切三明治。也就是说,埃莉诺·卡莱尔。但是你想一想:这个偷看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三明治是打算给玛丽·杰拉德吃的?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没有人!除了埃莉诺·卡莱尔自己!就连玛丽·杰拉德也不知道,霍普金斯护士也不知道。
“所以接下来,如果有人站在这里偷看,如果他后来去了那个窗下,爬上去对三明治动了手脚?他是怎么想的呢?他会想,他一定想的是,这个三明治是要给埃莉诺·卡莱尔吃的。”
第十三章
波洛敲了敲霍普金斯护士小屋的门。她打开门,嘴里还塞着巴斯圆面包。
她语气严厉地说:“哟,波洛先生,你又来干什么?”
“我可以进来吗?”
霍普金斯护士有点勉强地退后几步,波洛得以跨过门槛。霍普金斯护士好客地端出茶壶,一分钟后,波洛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一杯漆黑的饮料。
“泡得刚刚好,又香又浓!”霍普金斯护士说。
波洛谨慎地搅了搅茶,鼓起勇气啜了一小口。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读心术。”
“我是来向你寻求真相的。”
霍普金斯护士猛地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我一直是个诚实的女人,从来不藏着掖着。我在审讯时就说了吗啡丢失的事,很多处在我相同的位置的人可能会闭口不提的。我很清楚这样一来我摆脱不了粗心大意的指责,可是毕竟,这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我已经受到谴责了,这对我的职业声誉没有丝毫好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并不在乎!我知道的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事情,我都讲出来了。多谢你了,波洛先生,留着你的肮脏的暗示吧!关于玛丽·杰拉德的死,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如果你不这么想,那就请明说吧,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我什么都没隐瞒,什么都没有!而且就算我到法庭上宣誓也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