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鸟在天上是穿了羽毛的鱼,鱼在水里是脱了羽毛的鸟?
咯,咯。
他是在笑还是在咳嗽我无法分辨,应该是在夸奖我吧,可鸟和鱼都是自由的,我却关闭在土窑里,我有些想哭了,我强忍了没哭。
也对应人吗?
地下一个人,天上一颗星。
那我是哪颗星?
从窗口斜着往空中看,那里倒扣的一个锅,锅里有着无数钉,银光闪动,我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数目都不相同。
你肯定不是那闪动的星,我也不是,村里所有人都不是,我们的星只有在死后滑脱时才能看到。
我偏要看哩!
咯,咯。
我偏要看!
那你就在没有明星的夜空处看,盯住一处看,如果看到了就是你的星。
白皮松上空是黑的,我开始在那里看,默默叫道:我会是一颗什么星呀,为什么就这样悲惨?我的眼睛已经疼起来,脖子里的骨节在嘎巴巴地响,那一处仍是黑漆漆的,没有星。
是不是我的星在城市里才能看到?
在哪还不都在星下啊,胡蝶。
那,那咱这儿分星是东井,分野又是哪儿呢,村子叫什么名,是哪个镇哪个县哪个省呢?
噢,噢。
他又噢噢了,我顿时紧张了,知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就像一台电视机,打不开频道时电视是黑的,一打开了里面什么都看得清楚。汗忽地出了一层,身子也不自觉地往窗后闪了闪,忙叫着他老老爷,老老爷。
啊欠!
猛地一声啊欠,像是爆破了一枚雷管,惊天动地,但这啊欠并不是老老爷发出的,硷畔的入口,黑亮爹站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