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近几年人市都萧条很多,卖儿卖女的少了,想要大量奴隶得从别国贩卖。
但是各种物资却丰富不少,特别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棉布,真是又细密又柔软,做里衣和贴身的被褥面,比那绸缎都舒服。
上等的各色精品棉布甚至不亚于锦缎绫罗。
乔欢把这些销往各国,赚的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然后她利用手里的各种资源,把姜韶和自己的私兵武装到了牙齿。
各处世家田庄里的农奴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这时候姜韶那些心腹县令就把当年姜韶颁布的那条王令说了出来。
农奴佃户自愿离开,主家不得扣押,朝廷支付赎身费,一个农奴的赎身银子不过几贯钱,这钱朝廷只是暂时垫付,出来的农奴,可以分期把这钱还上。
而且只要你离开,就能恢复自由身,拿到朝廷分给你的田亩,就是税收上要高一点,那也不过是抵了赎身费,还清欠款之后就和其他人一样。
最先脱离世家的是佃户,他们还不全属于世家,就是想托庇于世家羽翼之下少纳税罢了,如今一看跟着朝廷干,不,是跟着王上干更实惠,那当然是捡着好地方奔啊。
一开始对于这种人员流失世家掌权者都不放在心上,一两个佃户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渐渐就发现不对了,到了缴纳租税的时节,交上来的粮食少了五分之一,虽然主家不缺这些粮,可少了这么多也得过问一下啊,难道是管事们从中贪的多了?如今的年景可不错啊。
然后才知道手里佃户流失了多少,这时候这些人家都面面相觑了,当初这条儿戏似的王令,如今却成了他们最难接受的事实。
有人去找任相拿主意,任相不屑道“不过几个泥腿子罢了,又没拿走你们的田亩,这种事如何开口,这些人目光短浅,你们给人家多留一些粮就能挽留住,自己没能耐瞎蹦跶什么。”
他任家产业多,确实不怎么稀罕流失掉的佃户,农奴可还在手里呢。
然后渐渐的农奴们也要跑了,他们先是发现佃户们走了,然后一打听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火,心里能不羡慕,脑子灵的再打听一下王令,好么,咱们家一样可以当自由民!
于是刷刷刷跑了好多农奴,田庄上的管事急的满嘴燎泡,又阻拦不了,衙门带着人过来护送这帮泥腿子离开田庄,手里还拿着王令,按人头给了几贯钱就行了,他有什么办法。
急着往上递信,短时间也没回复啊。
那些靠着田产过活的小世家最先着急,但他们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不停找人,而且还得找那能通天的人。
大世家们不把这一点点人口流失放在眼里,便是接到管事的书信,也没太当回事,想着不过是跑了几个农奴,这有什么关系。
如今王上端坐王位,和大臣们关系融洽,也不指手画脚,为着这一点小事捅上去惹的王上不悦,然后没事找事就不合算了。
红楼里贾家宁府过年,乌庄头送来的东西不过让贾家人乐呵一下罢了,两千五百两银子都不够过年的。
现在的大世家也是如此,家大业大,一两处田庄效益不好只要不是管事贪墨太过他们就不大放在心上。
且越国顶天的几个大世家巨大收益来源于矿产买卖,田庄收益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此到了年底,各处报上来的账目让这些主子大吃一惊,上回说是佃户跑了所以少了收入,因为还有其他收成,也就没放心上,现在这一看不得了啊。
这是直接少了三分之一,再如何三分之一的产出也是好大一块肉,丢了可惜。
仔细一看,报上来的居然是无人耕种,好些地亩已经荒了一季。
这事情就大发了。
过了年,任相在朝堂上就提了这个事,他没说姜韶那条王令有问题,因为当初是他带头同意的,他只说那些田亩荒废了可惜,好些农奴是刁滑性子,两头混赖,主家供他们吃喝看病,一看朝廷那里有甜头就奔过去,这种人也不值得信任。
姜韶笑而不答。
回头他去找乔欢炫耀,“这老狐狸可算急了,可现在来不及了!”
乔欢想了想,面色一沉,“不好,那些农奴要糟糕,怕是从今往后无人敢走了,这些世家会用酷烈手段去镇压,想要走的多半会被打死!”
农奴毕竟隶属于主家,以前世家没放在心上,他们跑了也就跑了,现在世家不放人,敢跑的打死打残,这样姜韶也无可奈何。
姜韶也愣了,继而出离愤怒。
农奴确实属于主家,而姜韶这个王令也有模棱两可处,什么叫自愿?
人家主动跑来衙门要当自由民是自愿,可如今主家把人关住了,不让出门,不听话就打死,你管得着?
考虑了一下姜韶冷笑,“也罢,让他们把这残暴的名头打出去,到时候我在运作一下,非啃下一两家不可。”
你们自己要干出草菅人命之事,那我就等着,然后把这种事替你们宣扬宣扬,姜韶这几年挺会玩这一套的。
乔欢沉默不语,上位者之间的博弈导致底层百姓付出自己的生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多么鲜明真实且冷酷。
乔欢给姜韶提过舆论的重要性,这几年在底层百姓处这项工作做得非常好,要不然姜韶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整合了田亩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