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谈事吧!&rdo;胡雪岩望着一窗的好太阳,兴致勃勃地问:&ldo;老古,你的马车坐了来没有?&rdo;
&ldo;在弄堂口。你要到哪里去?&rdo;
&ldo;难得有空,又是好天气,我想好好去逛半天。&rdo;
那三个人互相望了望,仍旧是古应春开口动问:&ldo;你预备怎么逛法?我来替你安排。&rdo;
&ldo;回头再说。&rdo;胡雪岩指着他手中的纸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两通信稿子。你看吧!&rdo;
一通是致王有龄的,请他出信给何桂清,介绍古应春去谒见,一通是致刘不才的,要他到上海来。胡雪岩看完,仍旧交了回去,请古应春誉正发出。
要谈的事,就是这些。开出饭来,正在喝酒,阿巧姐到了,大大方方的一招手,最后向怡情老二抛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后房会谈心。
&ldo;真不错!&rdo;古应春望着阿巧姐的苗条背影说,&ldo;是扬州&lso;瘦马&rso;的样
子。&ldo;
&ldo;什么&lso;瘦马&rso;?活马!&rdo;尤五笑道:&ldo;小爷叔,你怎么谢媒?&rdo;
&ldo;谢你,还是谢老二?&rdo;
&ldo;我当差应该,自然是谢老二。&rdo;
&ldo;那容易。回头我要到洋行里去,挑点首饰,老二一起去好了,她喜欢什么,我就买什么送她。&rdo;
&ldo;说说笑话的,何用你如此破费?不过,&rdo;尤五向后房望了一眼,放低了声音说:&ldo;你买首饰给哪个?阿巧是厉害角色,你不要做&lso;洋盘&rso;!&rdo;
&ldo;如果她是厉害角色,就不会当我洋盘。&rdo;
&ldo;对!&rdo;古应春击节称赏,&ldo;小爷叔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深极了。&rdo;
&ldo;也好!&rdo;尤五笑着对胡雪岩说,&ldo;你也难得做一回洋盘,就带着她去好了。老二就不必了。&rdo;
&ldo;一起去,一起去!&rdo;胡雪岩说。&ldo;打搅老二的地方很多,我本来想送她点东西,表示表示我的意思。&rdo;
&ldo;回来再说吧!&rdo;尤五不置可否。
于是喝着酒谈些夷场趣事。不久,看见怡情老二和阿巧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一个是春风满面,一个是故作矜持,反正神色之间,都显得不平常。
&ldo;都坐下来吃吧!&rdo;
怡情老二坐下来当女主人,阿巧则无论如何不肯,说&ldo;没有这个规矩&rdo;,侍立在旁,递菜热酒,三个男的主客,视线都断断续续地跟着她转,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ldo;二小姐!&rdo;她说,&ldo;没有事情我就转去了。&rdo;
&ldo;不要走,不要走!&rdo;尤五首先就喊。
&ldo;让她走吧!&rdo;怡情老二向尤五抛过去一个眼色。
等阿巧姐走了,才便于说话,她说,阿巧姐把昨夜的事都告诉她了。阿巧姐不知道胡雪岩是打的什么主意?如果真的喜欢她,她愿意陪着一起玩,倘或以为是尤五和怡情老二的面子,不能不对她敷衍敷衍,那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