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倒是说话呀,别笑傻了。”莫研是个急性子。
宁望舒先拉她坐下,看她面色不好,说话间隐约能闻到药味,问道:“你可是病了?怎得脸色这么差?”
莫研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昨日发了点烧,吃过药已经好了。” “怎得会发烧?”
“唉……说来麻烦,就是运气不好,正撞见有人上吊。”
宁望舒一凛,知道师妹向来见不得这些,定然是吓着了。捕快一职遇上这种事却是难免,她心中不忍,看莫研的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心疼。
莫研不想再提那事,忙把话岔开,笑道:“你成亲却不请我吃酒,看我怎么罚你!” “你成亲时,我也不来吃酒就是了。”宁望舒笑道。她夫君南宫若虚身有沉疴,为免他劳累,故而成亲之事她只禀报了师父,并未告知其他师兄妹。好在师兄妹们大多不在意世俗繁文缛节,也不至于因此而怪她。
“我成亲?”莫研听话向来只听字面,愣了愣,“我何时要成亲?”
“我怎么知道,”宁望舒逗她,“这就要问我妹夫了?
“你妹夫?谁啊?”
宁望舒笑看她:“谁啊?”
莫研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噗哧一笑,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嬉闹了半日,莫研也顾不得病还未全愈,拉着宁望舒便去醉仙楼吃饭。幸而之前展昭所给的银票还剩了不少,好不容易见一次师姐,自然要好好招待她。
拗不过师妹盛情,宁望舒只得随她前往,叫菜时却只捡了几样精致的清淡菜点,且不许莫研吃油腻荤腥,只替她点了粥。
“姐,我身上带了银子。”莫研只道她是替自己节省银两。
宁望舒笑道:“你那点小俸禄,还是留着吧。”
“对了,你此次上京,是为了什么事?”莫研咬着筷子问道,“可莫说是特地来瞧我的,说了我也不信。”
宁望舒挟了笋丝给她,笑而不语。
“到底什么事?”莫研追问道。
“说于你听,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莫研好奇心大起,“快说快说!”
沉吟半晌,宁望舒才无奈道:“你可听说过七叶槐花一物?”
“七叶槐花?”莫研摇摇头,“能吃么?”
“能吃,据说是大理境内的一种奇花,可入药。”
莫研一听“可入药”三字,立即明白:“是姐夫要用的药?”
宁望舒点点头。
莫研奇道:“那你应该去大理才对,怎得又来京城?”
“南宫世家派人在大理找了几年,都未曾找到。听闻,之前大理曾进贡此花,我想也许在大内能找到。”宁望舒慢慢道。
闻言,莫研骇然一惊,眼睛瞪得浑圆,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要去大内偷东西?!” 宁望舒轻轻点头。
“姐……那可是大内!”莫研连连摇头,想劝阻她,“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是……”她用手往脖子上虚拉了一道。
宁望舒浅浅一笑,言语坚定:“如今,我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第九章
生怕师姐冒然犯险,莫研沉吟半晌:“就算要偷,也得先弄清楚此物究竟存于宫中何处,还得摸清宫里侍卫巡查的路线,换班时辰,总之急不来,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宁望舒微别开脸,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小七,我只怕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 “怎么?姐夫的病不好了么?”莫研一惊。
“我瞧他……吃力得很……”宁望舒双目泛起水光,雾气蒙蒙,“薛大夫说,就算能撑过冬天,身子也会损耗过度。”
“……”
莫研赶紧往她碗中挟菜,胡乱道:“你别急,先吃饭,回头我们再想法子,肯定会有法子的,说不定皇帝老儿就随随便便把那什么花摆在桌上供着玩,你一进去就能撞见……” 不欲师妹替自己担心,宁望舒低头紧吃了几口饭菜,才抬头勉强笑道:“说得是,师父说你是福星天降,承你的金口玉言了。”
莫研欢喜地拍拍她肩膀,又盛了碗汤给她,笑道:“总之你莫着急,这事,我先帮你打听着,好歹我现在也算是朝廷中人,职位虽然低些,不过多多少少总会管些用。”
宁望舒笑笑,心中知道师妹不过是开封府衙里小小捕快,就算识得宫里的人,却哪里有人卖她的面子,顶多与她说两句话应付场面罢了。而此时莫研心思早已滴溜溜地转了一大圈,想来想去,宫里头与自己算得上有交情的好像仅有宁晋一人。
两人吃罢饭,莫研生怕宁望舒独自冒然入宫,撒娇耍赖地逼着她把行装从客栈中再拎出来,硬是让她同自己住到开封府里去,只说开封府中人脉广,消息怎么也灵通些。宁望舒苦笑,自己是来当贼的,倒被个捕快先堂而皇之地拖入开封府。
安顿好师姐,莫研就开始满府乱转,上上下下地想找人带话进宫给宁晋。无奈平日里与她打交道的都是捕快捕头,便连公孙先生,也不得随意出入宫城。包大人倒是想什么时侯进去就什么时侯进去,可惜此时还在宫里未曾回来,况且她还真是不敢去求包大人办事。开封府里转了一溜够,毫无收获,倒是闹了个满头大汗,她回屋后紧着找水喝。
“瞧你这头汗……”宁望舒替她抹了抹汗,看她领口处直冒热气,关切道:“里面也都汗湿了,你赶紧换套衣裳,仔细别再吹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