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怀里渐渐变凉的牛奶,一字一顿说:“下次我会考到第一,也会考进重点班。”
乔柚感觉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而她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喉咙里来回地磨。
“事不过三,你最好说到做到,”谭冬说,“不要像你爸一样,让我失望。”
谭冬离开了。
乔柚回到教室,她月考的那些卷子被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卷子已经是订正后重新发回来的,谭冬在她每一道错题旁边都备注了让她好好反思的丢分点。
尽管这些丢分点已经在老师上课讲解卷子时她就已经知道了。
谭冬的字很好看,乔柚小时候练字就是学着她的字练的。
哪怕到现在,她的字迹也和母亲有七分像。
乔柚看着试卷上她自己的字和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交杂缠绕,一种无形的恐惧渐渐袭来。
她好怕。
好怕将来成为第二个谭冬。
余光里闯进另一抹红。
乔柚拿过那罐旺仔牛奶,“啪”一声打开,大大灌了两口。
甜。
好甜。
太甜了,甜过头了。
比那颗奶糖还甜。
她感受着香浓的奶甜味儿在口中化开,长久未能淡去。
——都说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想起少年含笑的眉眼,乔柚弯了弯嘴角。
嗯,他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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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柚开始频繁地往高二跑,一开始说自己来还人情,后来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不显得太刻意和突兀,便拉着学习来当掩护。
“我已经是我们班最厉害的那个了,找不了别人,”她理直气壮,“而且我哪有那个时间跑各个办公室去找老师啊,当然是找你们解惑最快啊。”
江见疏彼时一副配合她的表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行,拿题来吧。”
他的话让乔柚腰板挺得更直。
她想,江见疏都允许她去找他了,不去白不去。
相比较江临舟,江见疏更忙一些,除了学生会的事情,还有竞赛。有时候乔柚跑楼上来只能见到江临舟。
但是她总不好扭头就走。
这显得她专门来找江见疏似的——虽然是这样没错。
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乔柚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把题给江临舟。
江临舟不像江见疏委婉地给她留面子,他经常扫一眼题目,面无表情地就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的全班第一是注水牛肉吗?”
这话踩中了乔柚的小尾巴。
她本来心思就不纯,带来的题有的是真不会,有的是不懂装懂,一般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