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陌吁了一口气,慢吞吞说:“不是我不想回,疫情这个样子回家太难了。一路上接触那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潜在患者。”
不用掰着指头算,姚陌一年拢共回一趟老家。
按照这几天新闻里披露的病毒汹汹的架势,怕要个半年才能恢复。这意味着,她很可能到明年春节才能再踏上归程。
姚谦“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后理性战胜情感,“你一人在a市,没问题?”
“我每一年都是一人在a市。”姚陌回。
另一头沉默了许久,挂了电话。
应付姚谦只需要b级。过了一个钟头,手机来电显示“姚裴”二字。
这位才是sss级。
“坐明天11点的飞机回来。”
电话刚接通,姚裴威严的直接下命令。
“凭什么?”姚陌变成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我不是你的下属,你要天上的月亮我就得给你摘下来么!今年过年我不会回去。再说了能不能买到票还是另一码事!”
“票买了。”
“我不回去,谢谢。”
两人谁也拧不过谁,掐着手机隔着一千多公里,互相无能狂怒。
挂了电话,姚陌原地深呼吸三口气。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类似的争执。有些亲戚当说客,强调这就是父亲深沉如山的爱。
姚陌当场冷笑一声:“屎裹了一层巧克力还是屎。”
指责姚陌的那个亲戚,家里生了老幺便一直偏心最小的孩子,大孩子在缺爱的环境里长大,有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泪水涟涟:“你们根本就不爱我。”
亲戚无奈回应:“我们怎么会不爱你,我们只是不会表达。”
可算了吧。
不爱就是不爱,不会表达不过是借口。
姚陌拿这经历回怼了亲戚,惹得姚裴勃然大怒。
她连夜提箱子跑回a市。
这是几年前的事了。
再年少一些,姚陌也曾颤颤巍巍地探出过沟通的小脚。
但姚裴从未把她当平等的个体对待。
她发一篇300字小作文,得来他三个字:“有想法。”
——意义何在?
爱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对ta好。如果不好,那就是不爱。
没有语言也应当有行动。
姚陌不信浪子回头,更不信不会表达的爱。
可惜她从姚裴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冷漠。
齐远声去送蛋挞,意外听见姚陌一改往常的温和,大声又急躁的说着什么。
啪嗒。拖鞋踩击木板。
发出声响的齐远声被惊到,弓着背,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离去了。
姚陌走进客厅,也不遮掩。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灌进胃里。